?不知?月氐,只知?楚帝。

此番月逻敕将性命押在君诏身上,日后换一个月氐留存于世的诺言,对于月氐来说竟不知?是福是祸。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几乎想开口说一说那个在深夜进入尤古川的人,默了一瞬却无法?开口。

从燕家?军行军来看已经有人泄露了军机,这是叛国的大罪,她毕竟只是月氐的大祭司,宁州的恩情已经给了保下月氐的承诺,再?肖想其他反而得?寸进尺。

“那么,陛下保重?。”她将手横在身前,做了一个月氐对待勇士的礼节。

君诏臻首微点,走上马车,她的一只手有些问题,姿势颇有些别扭。

马车是一辆平常的马车,马只是最常见的枣红马,车里的料子也只是寻常的青纱,难得?里面烧了几个炉子,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君诏冰冷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漫上稍许的热气,让她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这一生都行走于刀尖,永远都在提心吊胆。

吾心安处是吾乡,只有谢泠身边能让她的心得?到?短暂的安宁。

她很?想伸手去握一握谢泠的手,便也顺从心意这样做了,轻轻的像拥抱一个幻觉一样的环住了谢泠,她身上幽浅的药草香淡的几乎要嗅不到?,让她翻涌的心脏奇异的平息下来。

谢泠身形略微一僵,没有回身拢过她,只是轻声道:“是白藏姑娘吗?”

“是。”君诏闭上眼,声音有着刻意扭曲过的陌生,武功高强的人可以控制身上的每一寸肌肉,让自己?达到?想要的声音。

她察觉到?谢泠的僵硬,于是只是稍许感受了一下她的温度便安静的退开,掀开了一线窗帘,让灼热的空气慢慢流淌出去。

“谢泠姑娘背上有一只虫子,我替谢泠姑娘拿下来。”

她撒谎撒的面不改色,炽热的指尖轻轻一翻,从窗外捉住一只被烛火吸引的小虫轻轻放在谢泠掌心,以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小虫纤细的触角和足点在谢泠掌心,在全黑的世界里突然站上这么一只东西,几乎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谢泠却只是曲起手指,那只脆弱的小虫爬上谢泠的指尖,用口器轻轻啄了一下指腹。

“好?看吗?”谢泠突然问了一句。

“很?好?看,是一只金黄的甲虫,”君诏轻轻回答,手指高悬在距离谢泠指尖咫尺的地方,没有触碰谢泠,只是轻轻点了一下甲虫的壳,“宁州春日里有漫山遍野的破茧而出的蝶,等谢泠姑娘好?了我可以陪谢姑娘一起去看。”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也许从谢泠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冬天,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谢泠回来的春天。

虽然如此遥远,远的让人看不见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