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宁州牧首张统之了,他出身不好但政绩斐然,很?爱体?察民情,闲暇时酷爱种地,不是达官显贵伺候花草那种,是当真爱种粮食。
种了就自己吃,当成宝贝一般留着,前些?年?给谢岷送去?不少,被人在背地里骂了许久的死穷酸假谄媚,送礼都拿不出手好东西的穷县令,也因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是以看着比实际年?纪要老?了许多。
他很?有分寸的停在屏风后没再进前来,先是跪地拜过,斟酌着不曾开?口。
谢泠假死脱身便已是欺君之罪,如今早已不是当朝宰辅,包括他自己都有包庇之罪。
陛下自继位以来便是雷霆手段,大权独揽,最是忌恨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如今陛下在前他不敢多言。
谢泠聪敏,漆黑的眼睫微微低垂,低声道:“臣回避。”
说罢伸出苍白几无血色的手便要掀开?锦被。
“留在这里,没什么不能听的,”君诏隔着锦绣堆叠的蚕丝将手落在谢泠手背的位置,轻轻安她的心,“说。”
张统之这才放下一颗心来道:“大祭司传信月氐王族已经避入了尤古川化整为零,短时日内恐怕很?难再有进展。”
谢泠眉间折出一痕印迹,君诏知她昏迷太久,轻声同她解释道:“阿泠你已昏迷了整整七日,回来的第二日月逻敕便联合宁州军合围了夏宫,月氐王中箭从地道逃出,月逻敕已经外出追了三日有余。”
张统之是个泥腿子出身,心里有那么一点子傲气不肯借用?谢家权势,虽然早早做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但看看封的是什么鸟地方就知道他压根不受宠信。
再加上他是个难得的实干派,不是在京中蝇营狗苟起来的官职,多年?来在各地任职。
这些?年?入朝觐见最近的时候就是陛下问策论他跪地回话?,听见的帝王声音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威严冷肃的,他常年?觉得皇帝就是那么一个腔调,对他是这样,对其他同僚也是这样。
乍一听见陛下如此温柔的声音他只觉得汗毛竖立,整个人都抖了抖,若不是前两天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屏风后面这个是个假货。
但也就是心里想想,他是一声也不敢吱,等陛下解释完毕才接到:“尤古川瘴气弥漫,非当地人不能进,眼下月氐王既已化整为零,恐怕极难再寻踪迹,大祭司已经在路上了,约莫今日傍晚便能回来。”
月氐虽是大祭司与王族分而治之,但月逻敕根基毕竟不如月氐王世代?相传来的深厚,月氐大多兵力都跟随王族,大祭司则更多以蛊术高?绝闻名,手下以精兵强将为多。
此次借了楚国兵马突然起事,王储汗古丽公主又下落不明占了上锋,楚国兵马多是中原子弟,贸然进入瘴气弥漫的尤古川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况且,大祭司估算月氐王的箭伤附毒,那毒无药可解,恐怕也就是这一两日了,等月氐王崩逝群龙无首便能一举拿下。”
君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趁着月氐王没有防备一击必杀才是,月氐王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对宁州熟悉万分,一但让他逃脱便是游鱼入海,再想寻其踪迹怕是难了。
但愿月逻敕能不负众望。
月逻敕确实不负众望,当日傍晚残阳如血挂在夏宫冰冷的墙头,月逻敕头一次没有慵懒的乘坐轿辇,身骑一匹汗血宝马打?马回城。
在其马后用?两指粗的麻绳栓着一个体?形略显臃肿的男子,那男子年?过四旬,身体?呈现不自然的肥胖,看得出来平日里养尊处优,只是脸庞涨紫,七窍流血,是剧毒暴死之状。
“大祭司拖着的那是谁?好眼熟......”
随后眼尖的便发?出一声尖叫来:“是大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