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携带无匹之势逼近的杀手手中长刀咔嚓碎成?了两截,一把极亮的剑光像倾落的暴雪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刺入了杀手的心脏。

折断成?两截的长刀击中了身?后紧随而来的杀手,竟生生嵌入那杀手腹中,一时之间血肉横飞,足可见?来人的内力深厚。

杀手一时之间不大敢近前,只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洞窟。

谢泠没有回头,甚至不曾躲避,只听见?了那缓慢而坚定的脚步声,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洞窟里她甚至不需要再确定身?后的人是?敌是?友。

太过熟悉的人,哪怕不曾见?面冥冥之中也知道她就在那里。

那只唯一完好的那只手拔出了陷入杀手腹中的长剑,杀手魁梧的身?体?瞬间鲜血四溅,她隐隐站在谢泠之前,替她挡去诸多?血污。

鲜血溅在长剑与握着长剑的骨感而修长的手上,尸体?从洞窟的边缘轰然?坠落。

没了尸体?都阻隔,洞窟漫漫的光终于照了进?来。

谢泠没有回头,借着崔妧的瞳孔看见?了从她身?后慢慢走出来的人。

她一身?矜贵的狐裘披风不知去了哪里,江南最?好的绣娘所织的黑金裙摆已经沾染着淤泥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肩颈处有明?显的伤痕,隐隐中毒的青紫已经蔓延开来。

那只受伤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一滴一滴颜色浓稠的毒血顺着苍白修长的指尖坠落。

绸缎般的长发也因为早已散落,唯有一张沾染着血迹的脸依然?可称清华绝俗,尊贵无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潜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从来运筹帷幄的君王,哪里有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

君诏的身?影慢慢在崔妧眼里消失了,是?君诏上前半步将谢泠挡在了身?后,她哪怕狼狈站在谢泠面前的时候依然?尽力挺直脊背,像一棵从不曾倒下的青松。

崔妧像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缓缓扯动了一下嘴角,在那一刻她虽然?一动不动,但?眼底的震动远比方才看见?燕伯卿与汗古丽那一刻要来的磅礴。

“ 怎么,陛下终于肯露面了?”这话她是?笑着说的,然?而那喑哑的声音几乎饱含了恨意和讥讽,汹涌的情绪远无法通过这样平静的声音宣泄。

“陛下终于肯见?我了?你不是?不肯见?我吗?”

她的声音不大,在这宛如?死寂的洞窟里字字清晰,几乎要让听见?的任何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恨与痛。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呢?你怎么不等我将她杀了再出现了?”她的声音骤然?锐利拔高,竟是?失控一般,而再难维持住方才的平静,滚烫的热泪如?一行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了下来。

谢泠无声,只睇了君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