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许氏的伯父也过世了。
官场可不比别的地方,人一走茶就凉了,况且她伯父做的是外官,伯父自己的子女未必都能受到余荫,更何况是她。
这也不是锦娘势利眼,而是对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就像对经常白嫖衣服的顾娘子,不必客气直接赶出去,对付周二姑娘,就只能以弱凌人。
同样,现在对待许氏这样的人,说是官家女,其实也就是破落户,却在她面前讽刺,锦娘当然不会放过她,故而她故作不知道:“嫂嫂的夸奖倒是真的让我无地自容了,我看嫂嫂倒是有大气派之人,与我们不一样。不知嫂嫂的爹如今在哪里任官?”
当下,许氏听了这话,眼睛一黯,心下不喜:“家父也去了十多年了。”
锦娘连声道歉:“是我的不是了,提起大嫂的伤心事。”
可是回到园子里,她又有哪点真的抱歉的意思,心情倒是很好。阿盈倒是有些担心:“许娘子如今管着家,她若是给您小鞋穿,可怎生是好?”
“也不必怕,她当着我说那番话,也不曾尊重我,我又何必给她脸。”
许氏回房也是生了好一场气,又对葛妈妈道:“那魏氏倒是舌尖嘴利,对嫂嫂也是不尊重。”
葛妈妈劝道:“您何必与她置气,到时候家中交际,您故意疏远她几回,她孤立无援的,日后就知道这家里谁做主了。”
这些事儿锦娘当然不知道,今日魏家还送三朝礼,橘香已经来说过了,说家里送了首饰、彩缎、油蜜、蒸饼、鹅蛋过来,她和蒋羡还要回娘家去。
三朝回门,锦娘也给家里的人准备了礼物,给了罗玉娥两匹彩缎,两方汗巾子,一根金包银的簪子,一对一把莲的耳坠子。
罗玉娥还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两匹缎子是公婆赏新妇的,首饰是今日蒋家长辈赏的,也不是什么好物件儿。”锦娘笑道。
又想起荣娘那日替她守房,锦娘也送了她一匹彩缎,两盒茶果,两只烧鹅。
荣娘笑道:“何必这般客气。”
锦娘却道:“越是家人,越不能理所当然,大姐姐帮我守了一晚,我不谢你又谢谁。”
这番倒是把莹娘气了个半死。
冯胜这次送了不少成药来,看起来很热心,就连罗玉娥都道:“你冯姐夫现在倒是和之前不同了,今日很早就过来帮忙。”
“若是这样,倒是很好。”她不愿意往最坏处揣测,只希望荣娘能自立自强,冯胜若是和荣娘夫妇和睦,那是极好,若将来不能,荣娘也能鞥独当一面。
回到家中也不过吃了些茶饭,就得回婆家了,罗玉娥还叮嘱道:“别总惦记着家里。”
她总是希望女儿能够过正常的女子该有的生活。
三日回门之后,蒋羡平日便在家中读书,他告诉自己他有时候会去黄学士家中。锦娘正在做她们夫妇的情侣衫,二人都是烟青色莲纹罗上衫,领抹绣并蒂莲,只不过锦娘绣粉,给蒋羡用的是螺青色。
还是习秋告诉她道:“宗房的彭娘子请人过去捶丸,许娘子都去了,不知怎么没叫娘子去。”
“若是喊我去,我也不会啊。”锦娘说的是真话。
她在周家时,见过那些小官夫人受人捉弄,便是连子弟们出身不显赫都被人欺负,就像前世她爸妈拼命送她去所谓的贵族私立学校积攒人脉,可是你不和人家在同一个阶层,没有利益交换,人家谁会真的平等对待你?
打铁还需自身硬,蒋羡若是一辈子科举无望,还不如抛却许多名利场上的浮华,踏踏实实的赚自己该得的钱,若是蒋羡将来能出仕,日后再结交也来得及。
回门之后的七天内,锦娘把她和蒋羡的衣裳都做好了,等蒋羡回房,穿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