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时安乖乖地点了下头。

郑芳蕴看到,明白他的意思。

约莫是隔代遗传,他性格其实更像他爷爷,很讲究规矩。

现代婚姻,自是不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但也要经双方父母一致商定,方算作数。

他不是不想娶,但人姑娘没说要嫁,也未经他父母首肯。

今天只是吃顿便饭,不是正式拜见家长。

所以,一声“嫂子”叫得虽合情,却不合理。

屋里暖气开到二十多度,沈梨白喝完可可觉得热,不待郑芳蕴开口,便见时杳替她脱了外套,挂到一旁。

明显是做惯了。

再瞧他看她的眼神,跟新鲜蜂蜜似的,腻得能拉丝。

郑芳蕴会意地和丈夫对视一笑。

时安则一直盯着时杳,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沈梨白戳了戳时杳,示意他理一下小孩。

时杳问:“怎么了吗?”

时安张大口,茫茫然。

毕竟自他有记忆起,哥哥就是没说过话的。

他踌躇了下,才打手语问:哥哥,你有空吗?可以教我写作业吗?

时杳看向沈梨白,她说:“你去吧,我没关系的。”

俩兄弟走后,郑芳蕴说:“小安其实很喜欢哥哥,但又怕他。”

“为什么会怕?”

“可能是因为小杳太安静,也不笑。”

沈梨白呼吸一窒。

“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刚出事那几年,他对我们也总是阴着脸。小孩敏感,久而久之就吓到了。”

这时,时嵘拍了下她,提醒她。

郑芳蕴一顿,笑了笑,“嗐,我一直想要女儿,没控制和你多说了点,小梨你别想太多。”

沈梨白摇头,“阿姨,我哥只跟我说他出意外。我不想刺激他,就没问,他也不说。其实我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小梨,你不清楚更好。他可能……不想你同情他,负担多余的感情。”

她默了会儿,说:“我比他小,总是他照顾我,如果可以安抚他心里的创伤,我愿意承受。”

心理学上有种病症,叫替代性创伤,指得知他人创伤经历后,心理受到损害,甚至心理崩溃。

倘若受害者是亲近之人,又该如何呢?

沈梨白坚持,他们还是说了。

其中不乏藏有私心:希望她能帮时杳彻底走出来。对症才能下药,不是么。

时杳跳楼的室友叫陆鸣,两人一开始关系很好,一起加入社团、上课、打球,时杳还借陆鸣挡过女生表白。

一直到大二,时杳无意发现,陆鸣喜欢他。

陆鸣是同性恋。

陆鸣干脆破罐子破摔,和他表白,想和他在一起。

时杳压根无法接受,觉得他可怕、恶心。

两人爆发争吵。

陆鸣说:“你不是也说你喜欢我吗?”

“我那是借口!”

“没关系啊,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女生,你和我试试呗。我们可以先从接吻开始,再做爱。你不会的话,我教你。”

时杳脸色骤变,“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恶心的话。”

“恶心?爱有错吗?还是做爱有错?”

陆鸣想去拉他,甚至是亲他,“我暗恋你很久了,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别碰我!”时杳反应更大了,“你可以喜欢男的,也可以做那种事,只要不是我。”

“时杳……”

“我明天去跟辅导员申请换寝室,你现在离我远点。”

“多远算远?”陆鸣回头看着窗户,“我从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