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 再回杏花小院,看着那株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杏树,听着周围邻居传来吵吵嚷嚷的日常, 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树上的杏子被采摘了大半, 院中还晾着好些, 它们静静的散在簸箕里, 带着绒毛的果皮黄中透着红, 那是已经熟透的, 有些却是青色的, 果皮上还带着些许伤,应是被来觅食的鸟儿折腾下来, 然后被林二郎捡起, 洗好后晾在院中。

之前她酿的几坛酒就摆在墙角那, 是甜酒,温和不醉人,算着时间, 再过十天就可以喝了。

想继续放也行,她亲手酿的酒不会坏。

当年她放得最久的一坛杏儿酒……足足一百一十八年, 开封的那日, 是为祭奠离天。那天除了酒外,还有三个人为祭品, 是那群联手合力击杀离天,后在离天燃烧神魂反杀他们的混战中,逃走的漏网之鱼。

离天死后,她花了百余年的时间, 一点一点布下杀阵, 耐心地等着阵法成型, 然后引那三人入阵。

那些年,她崩裂的灵海内一直就只有六滴灵气,每一天,她都做好随时会死去的准备。

但只要没死,她要做的事就不会停下。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第一百一十八年,那三人终于落到她的杀阵中,成了她的砧上鱼肉。

她启动阵法后,就站在一旁看着阵法将他们,一个一个,剥皮拆骨,抽魂灭神。听着他们的惨叫,咒骂,求饶,她以为自己会很解恨,但其实并没有,整个过程,她心里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只是看着,看着一个既定的,必然的结果他们一定得死,从肉身到神魂,彻彻底底地消失。

现在回想,只记得那天的风并不大,却很冷,飕地刮过来,灌入她的身体,刺入心脏,化作荆棘,然后呲地洞穿出去。

那天的夕阳像血一样红,染透了她周围的土地。

三天后,那三人终于死了,她的周围重新恢复寂静。

仇人死了,离天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