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还在惋惜,卧室传来动静,有渐近的脚步声,唐棠支着脸眼神瞥过去,说,“叫人。”
同事一愣,看见过厅站着个男孩子,很高,极俊,应该午睡刚起,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眼睑惺忪地半敛着,看起来阴郁又低压,他立在那,望过来时眼神清明了一些,低了下头,“阿姨好。”
同事笑着应“你好你好”。
“人家孩子你看看真是。”她凑近了唐棠,小声说,“好高哦,比他爸爸都高吧?得有一米九吧。现在孩子一届比一届高,我们那会儿一米八真是顶高的了,现在,个个一米八。”
两人又细碎地聊起来,没过多久梁阁又出来了,他似乎很快地冲了个澡,湿发黑漆漆的,用毛巾擦着头发往水吧走,一直走到冰箱前,他开了冰箱门,一手扶着冰箱顶,低着身,一手去拿冰过的电解质水。
唐棠就说,“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拿过来招待阿姨。”
同时正说不用不用,梁阁就直起身回过头来,“阿姨喜欢吃甜食吗?”
“哦,都、都可以呀,我不挑。”
他说了个“好”,走进西厨,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了,他弯下身,眼睫一并覆下来,瓷底轻轻搁到茶几上,是一小块绿葡萄芝士蛋糕,碟子上各放着把小银匙,另有一个长碟,放着四枚芋泥奶酪球,极别致可爱地做成了雪白的毛绒小狗状,他低声说,“芋泥有点甜。”
人家孩子。
同事笑着应“好”并道谢,等梁阁进卧室了,又八卦地小声凑近唐棠,“谈恋爱没有?”
唐棠将一匙蛋糕送进口中,点头。
“是该谈,这么帅不谈多可惜!”
等梁阁再出来,又换了身衣服,版型宽松的短袖白衬衫和休闲长裤,他湿发已经半干了,手里拎了个大纸袋,打开冰箱,开始依次往纸袋里装。盒装的猫咪蒸糕,小羊椰蓉奶酥球,草莓熊果酱夹心曲奇……琳琅满目得叫人吃惊,差不多装满了一纸袋。他拎着袋子,边低头按手机边走到玄关,似乎要出门的样子。
同事出声问,“这么热的天,出门啊?”
外头太阳烈得光看着都烤人。
唐棠也问,“干嘛去?”
梁阁高高地立在玄关,收了手机,一眼望过来,薄唇抿一抿,虚虚朝后指了一下,“去,修电脑。”
啊?
唐棠看着儿子出门,露出些轻鄙的神色来,“瞧他那赔钱的样儿。”
鹿角园。
“我就说让你来试一下,我想你不是学电脑的嘛,满满可着急了,说梁阁是学计算机的,不是修电脑的!我知道呀,我就是想你成天和电脑打交道,可能也会修呢,对吧?你要是正好假期里清闲,就麻烦你来试一试嘛。”
祝余听他妈学他说话,莫名有些脸热,我有这么激动吗?
“阿姨就知道你会!不会也没事,阿姨见见你嘛。”
梁阁抬起眼,眉梢挑了一下,略有些羞涩又夷悦的样子,“阿姨想见我啊?”
林爱贞说,“嗯!当然想啦,你们读高中,我天天能见着,这等上了大学,天南地北的,连满满都只寒暑假能见着。”她嘱咐说,殷切地,“你们俩大学隔得近,那就多往来,不能生疏了。梁阁你没事儿多跟满满回来吃饭,阿姨见你就高兴,满满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梁阁低下头,咳了一声,含混地说,“都行。”
祝余面颊倏地泛了层红,整个人都绷紧了,热得发晕。
等他们出门,太阳渐渐西沉,没白天那么热了,空气中仍残留着些酷夏的烷灼。
林爱贞的改变从高考放榜那天开始,她那种高度地敏感焦虑和神经质明显松弛下去。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她就大马金刀地带着祝余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