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梁阁冷声警告,“别尿我身上。”

祝余目瞪舌挢。

梁阁背着这么个大玩意儿,活像背了个大型毛绒玩具,又像披了件原生态大皮草,不管怎么说,肯定是不冷了。

“它会经常偷懒吗?”

“嗯。”

“那你经常背它?”

梁阁冷酷地说,“丢下就走。”

祝余怵了一跳,“它不会走丢吗?”

“马上咬着绳子跟上来。”

发财适时地发出委屈的两声呜咽,祝余忍着笑摸摸它,“那你今天怎么没丢下它?”

梁阁面无表情地说,“心情好。”

……

发财活泼热情特别狗来疯,又喜欢偷懒耍小聪明,之前丢过好几回,就給它植入了皮下定位。

发财今天没戴狗牌,他的狗牌上写了他的名字和主人联系方式,之前走丢时还被人打电话勒索过,要花钱赎狗。花钱倒没什么,只是他们去领狗发现发财被虐待了,腿断了一条,浑身是伤,还被火烙掉一块毛皮,那人原本准备虐完狗就走,无意间发现这狗牌很值钱,才打电话过去。

梁阁那会儿还没十四,他弟抱着狗哭得要断气,梁阁就把人打了。

发财受了那种苦,还这么傻乐成天往外跑也是种天赋。

他们断断续续地说话,祝余视线垂着,尽量问得不突兀,“你经常打架吗?”

梁阁攒起眉,“有人堵我。”

“为什么?”

梁阁摇头。

祝余突然想起简希说“他那张死人脸,来了鹿鸣一天让人堵三次”。

“死人脸”吗?他斜过脸凝视梁阁。

梁阁是天生长得傲,眉骨锋利,鼻梁直挺,看起来就骄矜不低头,眼焦不聚在人身上时更显得出一种极有侵略性的冷漠,相当目中无人。

可现在发财毛茸茸的胖头磕在他肩头,舌头傻憨憨地往外吐着,一人一狗两张脸凑在一块儿,既格格不入,又相得益彰。

他想起之前因为蒋艺几句无心的评价就臆断了梁阁的人品,觉得他阴鸷,暴力,冷漠,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疏远他。

明明他会摊煎饼,也会给狗穿上小雨靴。

“现在还堵吗?”

梁阁摇头。

其实是打得他们不敢堵了。

祝余看着自己的脚步机械地往前迈,“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是个莫名其妙的道歉。

可梁阁应了,“没关系。”

祝余脚下一驻,看向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梁阁摇头,侧过脸迎上他的视线,固执又冷峭的眉眼,“都没关系。”

风大了起来,搀着些冰粒,吹在脸上凉簌簌的,巷口的树被刮得翻飞作响。

祝余一时间愣怔不能言,他只觉得后背都隐隐烧灼起来。

他仓皇收回视线,认定自己是羞惭,梁阁越坦荡,衬得他越小人。

他们在一片沉默中无声前行,梁阁忽然出声,“对台词吗?”

祝余总是跟不上他的话题,“什么?”

“一起对台词,可以吗?”

他在说话剧小品。

“哦好。”祝余心里还残存着别扭,欲盖弥彰似的应得很快,“可以。”

巷口的灯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走出了这条弯曲潮湿的长巷。

外面的街道很清冷,行人车流都稀少,夜沉沉压下来,只两排路灯孤零零亮着。

他们要分开走,祝余和他道别,匆匆穿过马路,迎面的冷风刮过脸颊,阴飕飕的,像能吹进皮肤里直达骨头,他缩了缩脖子,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