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愁眉苦脸,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不是哥哥做的,哥哥没错;别人替妹妹出气,也没错;小孩子没有办法报复大人,外公也是因为哥哥才这样说,他们报复哥哥,好像也没错。

她想不通,咬住下嘴唇,茫然地贴紧盛也,冰冷的脸颊挨着耳廓,是暖的。

十多年过去,安冉已经明白外公那一句“不知检点、娼妇胚子”是在针对谁,那时的盛也身不由己,现在的他,应该会更痛苦,所以

浑身发抖说“不去”不是真心的,

眼神飘忽说“没有人爱你”不是真心的,

十六岁的安冉又把脸颊贴过去,紧挨着少年的耳廓,是暖的。

“哥,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等了很久盛也都没回答,他背着她走到门口,安冉心想算了,她会弄清楚的,盛也停下脚步,面对紧闭的大门,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安冉,你真恶心。”

安冉觉得自己听错了,却不敢出声确认,牙齿磨得下颌骨顿痛,如坠冰窟。

她趴在盛也背上,紧挨着的亲密姿势,可少年一句话把她推进深渊,他站在最高处,朝她扔刀子。

唾液为何这么难吞咽,她反复了好几次,才艰难咽下一口气,又忘了怎么吐气,梗在中间,茫然四顾。

“你们一家人都恶心。”

他不解气,重复说道。

“不是真心的”这五个字是原来是安冉自己的想象,他实在是太厌恶他了,确实,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年复一年赖在他家,心安理得享受他们家的金钱和资源,甚至还分走爷爷奶奶的关心。

怎么会不恨呢。

被人直白的点破,真伤自尊啊,他们一家是吸血鬼。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安升正要出门,看到姐姐被盛也背在背上,却没进屋,疑惑道:“姐,你怎么在这儿?你腿怎么了?”

她僵硬地从盛也身上下来,扶住安升,低着头对弟弟道:“盛也说你不舒服在找我,我一着急就摔了。”

“啊?”安升茫然地看着二人,“我没有找你啊?”

盛也的声音没有起伏:“回来的时候听见你喊了一声。”

新年的烟花总是放不完,安升听到炸响觉得可能是盛也听错了,不过也无所谓,于是朝姐姐点点头,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