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是安冉在叫她:“妈,怎么了?”

“你爸被人打断腿,现在在医院!”安怡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拉着女儿拿上身份证、医保卡就往外走。

安冉被拖着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走,胯骨撞到桌角墙角无数次,她呆愣愣地跟着妈妈,然后突然醒了,喊住安怡梅:“围裙,围裙还没脱…”

拿起妈妈忘拿的手机,安慰她:“妈你别着急,爸爸已经在医院了,有医生肯定没事的!”

六神无主的安怡梅充耳不闻,没有抓扶手在楼梯上跑起来,安冉的眼眶蓄着泪,伸出手跟在后面怕妈妈摔下去。

傍晚高峰期,门外的路很堵,鸣笛声像催命符,吵得安冉心跳过速,妈妈打车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接过手机稳稳地输上地址。

太阳一直不落,晃得车一直不来。

平时卖水果的老板娘说话没有这么慢,超市外面那只叫西瓜的狗叫得也没有这么心烦,这座城市为什么突然涌进来这么多的车和人!

安冉告诉自己不能哭,还不知道爸爸的情况不能哭,妈妈已经站不稳了她不能哭!

只能等待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往最坏处想,一个有心脏病的弟弟已经压垮了他们家,如果爸爸以后站不起来,妈妈一个人工作养不活一家,她是不是不能读书了?

还有舅舅,舅舅家那么有钱肯定不会不管…不对,安升治病已经低三下四求他们了,别人没有义务扶贫,而且盛也…

她不知道盛也的报复是什么,但是她想到要去求那群恶毒的大人,就已经背叛盛也了。

眼泪憋了很久,看到妈妈冲进急诊科的背影才慌不择路流下来。

“…报警了,监控啥也没拍到,那条路本来就偏,岔路口又多,幸好送液化气的抄近路发现了海哥,知道他是外面面馆的老板才打120出来叫我们,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嫂子,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们连煮面都只有多煮不会少煮,警察怎么说”

这时电梯上来一个医生,朝这头喊:“王海家属,谁是王海家属!”

安怡梅话没说完,听到医生叫赶紧应答,跑过去拿上检查单。

医生通知人准备手术,拿起各类风险告知和手术同意书让安怡梅签字:“这个情况肯定是要马上手术,刚刚简单做了个复位,但…”

“医生,这以后还能站起来吗?”安怡梅把检查单让安冉先拿着,浑身发抖,拿笔的手握了又握。

医生无奈安慰她:“好好做康复,站不起来的概率很低。”

她不懂医生说话是不能对病人做保证的,只听到“概率很低”四个字,焦急万分:“也就是说有可能站不起来?”

“概率很低。”

“那”

“妈!”安冉看医生已经很不耐烦,提醒她快签字,“先做手术,只要好好康复肯定会好的!”

名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童。安冉心想,如果安升手术的时候爸爸还不能走路,还让妈妈去签字她肯定会崩溃。

警察来把妈妈叫走,安冉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想替爸爸分担一点痛。

要把肉割开,把骨头合上,再往里钉入钢钉,这是她听其他病人家属说的,她没见过手术,会一直流血吗,血流干了怎么办。

泪珠沉甸甸地往下砸,砸湿手里的检查单,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哭过,拿袖子去擦,突然愣住了,眼泪落到一半,在空中打来个圈落到两个字上:

血型。

O型血。

安冉一动不动发起呆来,什么也没想,好像再回过神来就会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今天白天生物课,刚好讲的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