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磁场,把她在意的人框进去,一点点辐射他们对生的希望,以前是盛也,今天轮到了安升,那之后又会是谁。

第二天一早舅舅衣衫凌乱地出现在病房。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盛朗华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怒视盛淮波。

“爸,有点儿事。”

常年居于上位者的老人一听便知道是糊弄,猛拍桌子,而后看了一眼安升没醒,神色稍霁,稳着步子往外走:“有个屁的事!什么事需要你大半夜做!”

盛淮波讪讪地跟上:“爸,真有事儿,我那”

他话没说完,盛朗华打断他,刻意压低声音:“年轻的时候为了治你这臭毛病,老子给你……”

房门关上,安冉注意力又回到安升身上,毫无血色苍白的脸,嘴唇发乌,瘦得身体都没有撑起被子的弧度。

不知是雾霾还是乌云,天阴沉沉的,之后可能会下雨,安冉心想安升醒过来肯定最想吃郭中原的麻薯团团,她出黉门巷右转去大学路给他买。

去的时候走得很快,买好出来雨还没下才放慢脚步,以前寒暑假到锦城她是天天在外头玩的,这次好像没出几回门,所有时间都在感受盛也的苦。

这不好,她还要努力考大学,还有帮助爸爸店里,还有弟弟的病,那天他和盛也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冉这么想着,锦城桥那头出现一个熟悉身影,是从脑海中投射进现实的盛也。

正好,她有事要问他。

小跑着追上去,这一段叫南河,再往前就是护城河,长台商务会所的楼修得很高,她站在桥上都能看见,现在改名叫长台大厦了。

盛也有目的地进了一家咖啡厅,水哥和一个年轻女孩在等他。那名女孩看起来不大,十几?二十?化了很浓的妆,大冬天穿着低胸毛衣和丝袜。

她知道他一向淡漠,除了水哥,没见过他别的朋友,那是水哥带去的人吗?

安冉躲在一棵大榕树后面,面包店纸袋的细绳被搓掉屑,叶片露珠滴到头顶,她抿着嘴唇看向玻璃窗内的三人。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盛也,放松、舒展还有一种隐秘的快乐,他在笑,即使只有一点点。

他端起面前那杯柠檬薄荷水喝的时候,确实在笑,安冉在看清那杯水是什么的时候,冷不防多想。

盛也是不喝咖啡的,可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知道,在咖啡厅帮人点水都会点咖啡,她看见那个女生没有过问另外两人,直接点了柠檬水,他们不是泛泛之交的关系,他们…很熟。

头顶露水大颗大颗砸下来,她抬头,原来开始下雨了。

稀疏的雨滴都会专门找叶片的空隙,精准降落在她头上,安冉跑到便利店,一头扎进“好饿好饿好饿”的音乐声里,门开了又关,铃声停了又响。

店员过来询问她:“这里有共享雨伞,你需要吗?”

安冉后知后觉地摇头,又冲出去,身后的音乐声又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