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进藏书阁，找到西面的最后一个书架，抬手拨乱了几本书的顺序，书架便自动往墙中陷了进去，让出一条被夜明珠照亮的狭窄密道来。

他沿着密道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一间幽深的小室，室中摆满了陈旧的书籍。

与藏书阁的明净不同，此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森凉。

这是碧霄宫存放各种禁术书籍的地方。

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其中必然存在有伤天和之处。

比如修补大阵用的”灵囊”。

服过“春焕”的母体会诞下经脉极强韧的婴孩，这个婴孩可以承载大量灌注进它身体的的灵气。将它注满灵气后投入破损的大阵，比灵石好用百倍。

但婴孩无辜，此举与杀婴无异，太过邪恶，所以被列为禁术。

苏止翊看着从角落里翻出来的禁术书。

“春焕”、父亲给弟弟比给他还多的赐灵、还有弟弟幼时对灵气无底洞般的胃口，都证明了父亲当年是要用禁术将弟弟做成灵囊。

这……太过分了……

苏止翊心中一恸。

他一直忽视弟弟身上的异常，宁愿他是父亲欲望作孽的后果，也不想父亲对这个孩子别有所图。

现下细想，如果那时他认为双性人会玷污家族的高贵血脉，将弟弟扔在敕歌城，那正好遂了父亲的意。

敕歌城的地脉本就是镇住碧渊的北阵的一部分，北阵被当年的大战撕裂了，需要很多年才能修补好。而若是有了灵囊，北阵在一两年内就能复原了。

可惜他不是父亲，实在做不出抛弃婴孩的事来。

苏止翊摩挲着指间斑驳陈旧的纸页，沉吟良久，忽然腕上红光一闪，一条急讯传来。

“北阵危！”

第17章 哥哥为什么闭上眼呀……我不好看吗

苏止翊立刻撑开了传送法阵，直接穿过法阵来到北阵的据点。

据点的守将擐风带领着一队军士勉力维持着阵眼，见他来了，立刻上前躬身道，“渊主，北阵的阵脉突然崩毁……属下别无他法，只好传了急信……”

苏止翊面色冷肃，抬手一划，虚空中便凝出一柄泛着冷光的玄色长刀。

长刀一出，阵眼四周纷乱的灵流顿时稳定下来。

擐风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情却依旧焦灼，“即使是渊主的本命法器，也只能暂时镇住北阵。当年先主曾经告诉过属下，他已有了良策来解决北阵被撕毁过的阵脉，可这么多年……”

苏止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庭议过后，北阵的阵脉会有修复之法。”

……

黄昏时分，苏临阑醒了。

他睁眼就看到哥哥倚坐在床榻边，那张深邃俊美的脸一半映着黯淡的暮光，另一半隐在阴影中，看起来似乎带着几分哀凉。

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他不由一怔，疑惑地唤道，“哥哥……”

苏止翊见他醒了，便倾身将他从云被中抱出来，揽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腿上，温声道，“簌簌这一觉睡了许久呢……”

“是啊……天都黑了吧……”苏临阑习惯性地搂住了哥哥的颈。

他很久没被哥哥这般抱了，这个姿势分明是抱孩子的。

幼时他若哭闹起来，哥哥就会这样抱着他哄，睡前也这样抱着他教他读诗。

有一次读到“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他就吵着要看萤火虫，哥哥只好带他去后花园里找了半宿的虫子。

可他如今已经长大，不再是孩子了，被这样抱着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苏临阑在哥哥怀里扭了扭身子，刚睡醒的嗓音软得像团泡化的甜樱，“哥哥……怎么这样抱我呀？我都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