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没有人打理,长得很乱,也很脏。孩子不能总在这儿待着,所以基本是陆衡在处理。他祭拜完姐姐,只隔着一个园区,那里躺着他的父母,陆衡没敢过去看一眼。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只下雨,寒凉入骨。

陆衡总想起那场车祸,剧烈的撞击,悲痛的哭喊声混在硝烟弥漫的火光里。他失去了父母,还有姐姐的怨恨,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头几年,陆衡在悔恨中痛不欲生,经常跑到父母的坟前忏悔,然而从墓园回来后的每个晚上他都做噩梦。梦见爸爸五官不全的脸和妈妈被开膛破肚的身体,他们从喉管发出含混的低吼,陆衡听懂了

滚。

陆衡惊醒过来,颤抖和干呕不止,因惊恐引起的躯体化障碍折磨他至今,他没敢再踏入父母的墓园半步。

从前的至亲,如今站在生命镜像的对立,忏悔没有用!

快十年了,陆衡想,前尘往事不会烟消云散,他也把自己困在了坟墓里。

既然如此,还怕什么?

陆衡拿上酒,走向父母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