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舍不得放。

陆衡说:“我难受,太黏糊了,真的。”他咬咬唇,闭上眼,撒了娇:“哥。”

陈自原就爱听陆衡说这些,笑笑,说行。

陆衡转头看,没看清陈自原的脸,他好像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游离,脸埋在胳膊下。

陆衡摸他头:“你没哪儿不舒服吧?”

陈自原调笑,说话声又闷又飘:“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陆衡:“……”

得便宜卖乖。

这房子当时装修时陈自原提出在阁楼弄个浴室的建议,陆衡采纳了,但防水不好做,所以浴室到最后也没弄出来。陆衡如今想洗澡,还得往楼下去,这儿没外人,他都懒得穿衣服了。

有些痕迹突然流淌出来,自己都得脸红心跳。

不能细想。

但陆衡忍不住回味,爽也是真的爽。

陆衡没带换洗衣物,新房里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他洗好澡盖了条浴巾回阁楼,听动静,陈自原应该醒了。

“原哥,我开大灯了,”陆衡挺不好意思:“找衣服穿。”

陈自原轻笑。

陆衡说:“裸//奔太奇怪了。”

“嗯,开吧,”陈自原沉沉说:“我看看你。”

陆衡脸一红,后颈那口牙印又缓慢灼烧起来。

陈自原躺着不动,眼睛半阖,脑袋微微向下收拢,看不清表情。但陆衡走哪儿他盯哪儿,惴惴不安未消半分。

陆衡弯腰在地板上找衣服,他把自己和陈自原的衣服分开放好,还是含蓄,背对陈自原穿:“你起吗?今天不上班了?”

陈自原嗯一声,听不出意味,像哼出来,又被千斤重物闷回去,随后窸窣响起。陆衡抬臂从脑袋往下套衣服,听到声音回头,陈自原已经坐起来了,他上半身蜷缩,手捂腹部。

陆衡皱眉,去到陈自原面前蹲下,摸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陈自原面色苍白的像纸,特别憔悴,握他的手也冷。

陆衡吓一跳,“原哥,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自原到底说不出没事儿的话,无力地扯了下唇角,说胃疼。

“还有吗?”

“没了,就胃疼,”陈自原说:“估计昨晚上吃太荤了。”

陆衡无语:“……我跟你说正经的。”

陈自原笑笑,抬手触了触陆衡眼尾,“我很正经。”

“其他呢,”陆衡板脸,“你真不打算再跟我坦白点儿什么?”

“……我不敢说。”

这声儿太小了,又模糊,每个字中间好像还混了点液体翻涌的响动。

陆衡凑上去:“你说什么?”

陈自原看着陆衡的眼睛,眉心骤然一抽,以十分扭曲的状态拧起,他咳嗽起来,狠狠攥紧陆衡的手臂。

他好像突然失重,处在极力想抓住什么保持清醒的空间状态中。

“原哥!”陆衡吃痛,惊恐看向陈自原,他这反应太大了!

陈自原的脸色愈发惨白,他要回应陆衡,说句别担心,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随着无数声咳嗽,同时胃部涌上的血腥味瞬间充满口腔。

再强大的意志压制不住生理反射,陈自原不想太难堪,下意识偏头,猝然呕血。

变故突如其来,于是关心则乱,陆衡滞了一下,无法快速采取有效措施。他只能搭住陈自原的身体,不至于让他倒下,然后颤颤巍巍擦掉他唇周血迹。

陈自原的第二口血吐在陆衡掌心,凄凄惨惨地淹没了那道伤疤,彻底晕过去了。

陆衡的眼泪是条件反射下掉出来的,他认为自己没有哭,强制冷静,拨通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