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陆衡整理着芍药的花瓣,他挺喜欢这花的,“得六点了。”
“我今天下班早,过去接你,”陈自原说:“一起回家?”
这家指的是陆衡那儿,他笑着说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衡一直捧着花。陈自原没吃几口饭,病房的患者突发情况,他又被人喊走了。走过陆衡身边,陈自原抬头揉揉他的头发。
这动作其实很亲密,陈自原喜欢。陆衡眯起眼睛跟猫似的,他很享受,也喜欢。
“你怎么过去?”
“坐地铁,直达。”
“嗯,”陈自原看着陆衡的眼睛,没忍住,手指微曲又蹭蹭他的脸,“晚上见。”
“晚上见。”
陆衡捧着花离开,在门口碰到小刘护士,她跟陆衡熟了,说话没遮没拦,尤其看见陆衡手里的花,“哇哦!”
陆衡吓一跳,“怎么了?”
“我们主任的花到你手里啦!”
陆衡想了想,小声问:“病人送他的?”
“哪儿啊!”小刘不留情面地拆穿陈自原,“我亲眼看到医院门口花店老板给他亲自送货上门的!”
陆衡怔忪。
芍药的花语,依依不舍。
-我似乎每天都在见你,却无时无刻不想与你分别。
陆衡在含蓄的浪漫中沉沦。
陈自原成了常客,不止小早和球球习惯了,连何阿姨都习以为常,笑眯眯地看着陈自原换鞋进来。
“小陆,我今天菜买多了,排骨都炖了,正小火收汁儿呢,球球吃一两块就行,其他你和陈医生吃了,别剩!”
“好。”陆衡吃不了这么多,但陈自原能吃,全给他。
陆衡洗手呢,目光往陈自原那儿扫过去,那边已经和球球玩儿起来了,他眼睛弯弯的,说:“何阿姨,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走,厨房我会收拾排骨打包点儿回去吗?”
“不用不用,”何阿姨也客气,“你们吃你们的,我今天下馆子!”
陆衡说好。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只玻璃花瓶出来,小心地拆开花束,再一枝枝插进花瓶里,灌上水,端进房间里。
陆衡捣鼓了好一会儿出来,陈自原已经盯着球球在吃饭了。
陈自原笑着问:“喜欢啊?”
陆衡知道他问的是花,说挺喜欢的,漂亮。
“放不了几天得枯,”陈自原给他夹了块排骨,这排骨炖得很到位,软烂脱骨了,“养花这事儿挺伤感的。”
“没事儿,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出来了,世人都知道它美丽热烈,不算遗憾,”陆衡冲陈自原笑,“原哥,还有下一个春天。”
陈自原挑眉,“下个春天没那么快,明天马上就来了。”
陆衡没听懂,“嗯?”
陈自原不喜欢花,扔在那儿碍事又碍眼,枯萎了还得扔,挺麻烦的。但陆衡似乎喜欢,于是陈自原产生了巨大的送花热情。
“我今天在花店看到兰花了,也好看,跟老板定了,”陈自原说:“她明天会送过来。”
“送这儿?”
“对,连盆带花,挺重,”陈自原温润一笑,“送医院再搬回来不方便。”
其实陆衡对花儿的向往也一般,他好像只喜欢陈自原送的。
“好。”
陈自原说:“以后每天一束,行吗?”
陆衡耳朵又红了,他没扫陈自原的兴,说行。
但陆衡还有难言之隐,“我……”
陈自原等了等,不疾不徐地说:“不送玫瑰。”
陆衡眼眶酸涩,他放下筷子,点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陈自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