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神态懈怠,脚步慢悠悠,靠墙而立,没把吕西翎放在眼中:“我急着做活,有事快说。”
吕西翎冷笑,宣布了新规矩店中伙计身形需挺拔,见到客人进门要立刻迎上去,说话切忌轻浮。他一口气念完,伙计立刻不满道:“凭什么你说的算。掌柜的,你管管他!”
吕西翎不甘示弱,同样喊道:“滢滢,你告诉他们,我为什么敢。”
元滢滢被吕西翎的眼神弄得一怔,他眉梢上挑,眸子炯炯有神,笃定元滢滢会站在他的一侧。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是元滢滢从未见到过,她久久未回神,直到吕西翎出声催促才忙道:“都听阿翎的。”
伙计泄气,而吕西翎洋洋得意。吕西翎行事严苛,稍有不合他心意的便冷声责怪。伙计想甩袖子走人,但只是心中想想,嘴上应着“好”。他们心知肚明,刚进店中是见元滢滢性子软,便各种偷懒耍滑。吕西翎虽然严格,但不至于苛责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况且只要他们好好做活,吕西翎是不会开口骂人。
但总有伙计对吕西翎不满,怀念过去依着门框发愣的休闲,他便故技重施,想凭借一张脸蛋让元滢滢心软。只是元滢滢还未开口,吕西翎就出现在眼前,直言他若是嫌辛苦只管走人,他现在就结清工钱。
伙计慌忙解释。他知再没有比这家铺子好的差事,伙计多事情少,工钱给的足,掌柜和气,唯有一个吕西翎冷言冷语,但只要不让招惹他也能得到清净。
伙计眼看元滢滢对吕西翎百般信任,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心知吕西翎管事已经无法改变,便安心做起差事。因他们模样好,经吕西翎训导变得勤快麻利,很得客人喜欢,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竟比王伯管理时还要火红。
到了结月钱时,元滢滢将月钱装入红封,交到伙计手中。吕西翎站在她身旁,冷着脸把油纸包送上。在伙计抬头看来时,他解释道:“你最近辛苦,月钱是应得的,烧鸡是奖励。”
伙计双手接过,当即觉得吕西翎顺眼多了,没之前一般讨厌。
等伙计离开,元滢滢转过身去,背抵上柜台,眉眼微弯,将一个大红封塞到吕西翎怀里,说道:“烧鸡哪来的?”
吕西翎没好气道:“当然是我买的。”
他腹诽,元滢滢果真没骗他,要排许久的队。
他气的哼哼,屈尊给元滢滢当伙计,银钱没到手,他先自掏腰包买了几只烧鸡。这可是亏本的买卖,让吕皇商知道了肯定骂他。
元滢滢笑得花枝乱颤,腰肢微软。见她这副模样,吕西翎脸带笑意,声音上扬:“见我吃亏你竟如此开怀。人说无奸不商,你旁的经商之道没学会,这点却学了十成十。瞧我既教导伙计,又劳心费力地给他们买烧鸡安抚。人家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可倒好,白脸红脸都是我。”
元滢滢将头一侧:“你现在斤斤计较的模样一点都不讨厌。”
其他人小气吧啦,元滢滢会在心底悄悄议论。但吕西翎沾染了小气二字,多了鲜活气。
元滢滢记得成亲后,吕西翎虽每日回家,但夫妻多是夜里相见,大部分相处时间是在床榻上。她对吕西翎无甚了解,只知道他钟爱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吻过去,用轻柔的力道亲吻手背。在那等时刻,吕西翎眼中满是迷离。元滢滢想同他说几句知心话,不必谈大事重要事,只需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他去了哪里,蛐蛐儿可斗赢了。只是元滢滢的身子被波浪卷袭,轻轻拍动,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待她醒来,吕西翎已经出门去。
想起成亲后的时光,元滢滢心底浮现对吕西翎的不满。脸颊的笑容褪去,她冷哼一声,掉转过头不理吕西翎。
吕西翎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女子善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
蛐蛐儿笼子挂在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