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终于起身径直走入人群,抬手,往继女脸上狠狠挥去一巴掌。
“这是灵堂。”
余葵被罚过很多次,她却是从来没挨过打的。从小到大,无论做错什么,这位继母始终把她捧在手心,无论真心或是假意,她的确用尽了人脉和力气培养她到如今。
谭雅匀被打蒙了。
侧身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久久不能回神。
余葵漠然收回视线。
对她而言,眼前人生的高光时刻已经和低谷紧紧缠绕,从和清华签下意向协议,到确认志愿,确定被录取,夙愿得偿,她都没有太激动的情绪,心里平静空洞,三天的葬礼宴席结束,浑浑噩噩像出演完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
整个暑假,余葵一直住在乡下。
外婆的手机销号了,谁的电话也接不到,谁的消息也不用回,她睡醒了吃,吃饱了就随着外公去田间地头,戴草帽坐在田埂上,看云薅草。
外公有时干够了农活也劝她:“你这样不和你妈说话,也不行,始终是她生了你,我瞧她现在也醒悟了,她给你上清华的奖励,你该拿拿,不然就被姓谭的小丫头花了,那姑娘才是小白眼儿狼…”
“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会挣比他们更多的钱。”
余葵把画册垫在枝叶间,后仰躺平,从绿枝的缝隙里看向天空,任凭刺眼的霞光碎点直戳瞳孔,好一会儿才伸手覆在眼睛上,“外公,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所以你要好好保养,不能生病。”
“人吃五谷杂粮,都七老八十了,哪能不生病。”
外公拄着锄头擦汗,“你也不要太介怀,阿葵,其实你外婆过了74生日那晚就跟我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菩萨来接她了,可不,第三天就查出了这毛病。有些事,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你外婆说,她这辈子也活够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你上大学、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