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聿本来是想在一旁等贺泠忙完的,独处也好增加两人培养感情的机会, 谁知贺大设计师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他在旁边叭叭一堆,她的眼睛盯着电子尺,连一句“嗯”都懒得敷衍。

房子还是毛坯的状态,别说空调了, 连个风扇都没有, 京市的夏天又闷热……从小养尊处优的苏大少爷哪受过这种枯燥的罪,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好钻车里吹空调去了。

临近饭点,苏聿又给贺泠发信息, 说要去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给她打包点吃的, 便顺理成章地开着他的红色跑车走了。

贺泠从三楼的窗户俯瞰, 只见一道红色的车影轻盈地蹿过, 隐约还能听见车载音箱震撼的轰鸣声。

看来两人都如释重负。

有了对比, 她不由得想起前几日给陆珩量婚房的时候, 也费了小半天的时间, 陆珩却一直静静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等她, 没有半点不耐。

其实苏聿刚刚喋喋不休,也不算完全在打扰她。

他也顺势说了一些关于房子设计的设想,比如主卧旁边的次卧要改成为未来女主人预留的衣帽间,楼下的那一层还要设计一个富有童趣的儿童房,地下室还要做电竞房和影音室等等。

但贺泠从他的描述中,并不能幻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反而只能设想出苏聿在这幢别墅里和一群酒肉朋友寻欢作乐的场景。

果然还是个贪玩的公子哥。

她游神太久,跪在飘窗上的双腿麻了都不知道,起身时趔趄的向后栽倒。

贺泠双手撑,已经做好了手掌被磨破皮的准备,却突然被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托起,让她平稳落了地。

“小心。”

她回头看去,本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苏聿,却不想跌入了一双狭长清寂的眸子里。

陆珩刚刚和苏总一道上楼,没见着苏聿,反而看到贺泠险些后脑勺着地的惊悚画面。

要不是他这些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一个箭步就从过道蹿到了她身后,只怕今天这毛坯的水泥地要见血。

“陆珩。”贺泠眼底有惊魂未定的情绪,她紧紧抓着陆珩的手臂,冷白的皮肤都被她的用力抓出了淡粉色的指痕。

她是想自己站稳,但腿麻还没恢复,身体摇摇晃晃的像极了醉酒的人。

贺泠其实想让陆珩扶自己去飘窗上坐一会儿,但毛坯的房子到处都是浮尘,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阔腿裤,放弃了。

于是为了保持平衡,她只好继续抓着陆珩的手,两人的距离太近,她能感受到陆珩灼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头顶,让本就闷热的环境更加磨人,她窘迫得耳根微红,却不得不暂时维持现状。

而这一切都被在场的另一个人苏聿的父亲看在眼里,这个在商场上厮杀了大半辈子的中年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两个小年轻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小暧昧,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看破却不说破,只在心里暗道:既然有缘无分,可千万不能再让自家的傻小子陷得太深。

“我家那混小子呢?”苏总见四下无人,笑着发问,“他怎么把贺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人说话客气,还是有问责苏聿待客不周的嫌疑。

虽然从未见过,但听他这么称呼苏聿,贺泠就猜到了这人是苏聿的父亲。

她连忙解释道:“苏总好,小苏总说饿了,周围又没有合他胃口的餐厅,就开车走了。我们上门量房一般也不需要业主全程陪同。”

“陆总的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呐。”苏总笑眯眯地看向陆珩,“是犬子招待不周了。”

贺泠:“……”

她今天的身份明明是苏聿花钱请来的设计师,什么时候成了陆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