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淮安,是她寸步不离,亲眼看着一步步长大的,这份情谊浓郁,甚至是他这个父亲都比不得的。
陈媛原还不懂,霍余为何排斥她和稚儿接触,如今盼春话落,陈媛眼神顿时稍闪,她立即紧绷住呼吸,抬头去看霍余。
霍余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抬头无声地将视线投向楹窗。
陈媛尚在小月子中,楹窗自然是开不得的,他这一番举动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余无声地告诉了她答案,陈媛心中倏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好似,这一生就是来补偿她,来填平她那些所有的遗憾。
霍余板着唇,闷闷不乐。
他本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可他居然忘记了盼春这个不定数,这才打了个照面,就让公主猜到了真相。
有时候,霍余都希望公主不要那么聪明才好。
陈淮安依旧叫陈淮安,这个名字霍余记了二十年,若是忽然改过来,他和陈淮安估计都觉得别扭。
后续和霍余料想得差不离,公主几乎将前世未曾能亲自看一眼稚儿的愧疚,尽数倾斜在陈淮安身上,除了很少近身,那股子亲昵和纵容,让霍余整日都泡在醋坛子中。
前世遗憾补了回来,那日生产给霍余的印象格外深刻,他怕公主又自作主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服了药,断了公主会有孕的可能。
消息是太医传给圣上,又被圣上告知陈媛的。
陈媛知晓消息时,脑子直接一片空白,陈儋遥坐在龙椅上,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么多下来,他皇宫的后妃又进了几轮新人,可霍余仍旧只守着小妹一人。
这世道,对男子来说,子嗣意味着什么,陈儋不想具言之。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霍余会为了小妹做到这种地步,只是害怕小妹有孕会受苦,就自服断子散。
陈儋哪怕是再不情不愿,也不由得道一句:
“他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
这一日,陈媛回到公主府,仍是安静得一言不发。
自世子出生后,公主府就一直热闹不停,陈媛刚回到宫殿,一个小萝卜头就蹭蹭地跑进来,他穿着世子衣冠,小小的人儿却打扮得格外整齐。
刚回来那一日,娘亲那番话给他的印象太深,所以,陈淮安格外注重在娘亲面前的形象管理。
他如往常一般地瘪着唇,泪珠子说掉就掉:
“娘”
陈媛对他很包容,哪怕知晓他真实年龄早就及冠,但见小人儿在她面前哭,也每次都心疼得要命,然而今日,陈媛情绪些许复杂,没有像往日一样心疼地安慰他,只问:
“怎么了?”
陈淮安可能当了几年的稚儿,忘却了很多察言观色的本事,当即吸了吸鼻子,委屈道:
“爹爹又欺负我!”
伴随这句话,霍余黑着脸踏进来,浑身气压很低,但一见这场景就不由得头疼,立即解释道:“公主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陈淮安和陈媛七分像的眉眼顿时睁大:
“我没有!明明是爹爹将娘亲送我的九连环全部拿走了!”
霍余气结,他都六岁了,还日日待在府中玩九连环,这也就罢了,玩归玩,总缠着公主陪他玩,算怎么回事?
霍余抬眼看向公主,似有些委屈一闪而过,他板着脸说:
“他早该入太学了,公主不要纵着他了。”
这个话题,早在陈淮安四岁时,霍余就不断提起,但每每都让公主驳了回来,因为陈淮安前世的那些才学积攒,根本无需他重入一次太学。
所以这一次,霍余也没有抱希望。
可公主忽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