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小孩儿心性,那神色,像是杨贺当真糟蹋了他一番赤诚心意,竟也忍住了几天没来找杨贺。

可没过多久,杨贺桌上不时多些小玩意儿,枝头新开的花儿,叶子折的鸟儿,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像,头戴冠帽挺大的肚子,里头还嵌了小船,配词督公肚里能撑船,如同示好,生生看得杨贺又气又好笑。

可过了一会儿,竟有点儿茫然和危机感,慢慢的,杨贺又冷静了下来。

杨贺想,冷落也冷落得差不多了。

天不遂人愿,没等杨贺有所动作,他就得了风寒,发起了低烧,整个人都懒懒的。

内官监里外都是杨贺的心腹,二人常有来往,季尧也是内官监的常客了。

他来的时候,杨贺正在喝药,脸沉得滴水,眉毛拧紧,一脸冷冰冰的不快。

17

不想了17

一见杨贺苦大仇深的样子,季尧就笑了。

季尧年纪小,打小见多了冷眼恶意,于善恶敏锐如野兽。纵然杨贺对他好,可这份好,不纯粹,居心叵测,季尧在第一回见面就嗅出了。三年下来,早知道杨贺是什么人。

这人对别人百般狠毒,自个儿怕苦也畏疼,明明又娇脾气也坏,贪生怕死,爱财也爱权,偏装出一副温柔缱绻,光风霁月的模样。

他们之间仿佛一场无声的角力,季尧陪他玩,乐此不彼。

杨贺皱着眉毛喝了口药,不咸不淡地说:“殿下怎么过来了?”

自打二人相识,杨贺就叫他殿下,好像当真多看重他似的。季尧丝毫不怀疑,他要是拦了杨贺的路,杨贺对他一定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