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无能,也可以不忠。”晏翊搁下碗筷,擦着?唇角道,“但不能既无能,又不忠。”
话落,晏翊眸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异样。
从池房出来后,他回到寝屋。
今晨晏信寻宋知蕙时,她也未来及用早膳,本以为两人只是说说话,她便能回西?苑,却没想生了这样的事端。
所以这一整日,宋知蕙滴米未进?,也未曾饮水,还在外冻了一路,又跪了这般久,她这身子早就熬不住,晕了过去。
晏翊绕过屏风,看到地毯上那一动不动鹅黄身影,眉心倏然紧蹙,可紧接着?他看到那胸口还在起伏,深蹙的眉心便松了几分。
他轻慢了脚步上前,立在她身旁,从那绣鞋一点一点向上看去,却是越看越想发笑。
他笑的是自己。
笑他以为他的意动是因为她耍了手段,可看到眼前这番装扮,他才知道那些意动,当真是他自己想动。
她甚至从未有过勾引他的打算。
一团莫名?的火气瞬间涌上心头?,堵得晏翊呼吸都快要不畅,他冷冷收回目光,快步走到罗汉椅旁,一把?拿起小案几上的茶水,转身就朝宋知蕙脸上泼去。
冰冷的茶水落在额间,宋知蕙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可沾了水的视线变得无比模糊,大脑也浑浑噩噩变得迟钝。
她缓了半晌,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哪儿?,这面前的黑影是谁。
“王爷……”她双唇已经干裂到渗出血迹,嗓子也干涩的几乎听不到声,柔细的胳膊也是撑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半撑起身,“王爷恕罪……奴婢是晕倒了,不是偷懒……”
晏翊不知为何,看她在他眼前这般模样,便心中更加烦闷,在加上那方才升起的火,两股情绪叠在一处,让他一开口便含了怒意,“可知错?”
宋知蕙赶忙垂眸,“奴婢知错……”
“错在何处?”晏翊冷道。
宋知蕙不必细想,就能脱口而出,“自知卑贱,还妄图勾引公子……”
她因为实在无力的原因,说起话来便十分费力,光这两句话便说得她气喘连连,她身前被茶水沾湿,在加上衣裙单薄的缘故,此刻就贴在她胸口上。
晏翊本是要看她,却莫名?扫过那一处时,视线有了片刻停留。
未见晏翊再有声音,宋知蕙以为是她没有说对,或者?还有何遗漏,拼命的让自己回忆,可她头?实在太痛,想了半晌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还有错处,直到眸光无意从那丝绸薄衫下扫过,她才恍然间想起一事晏翊总说她勾引他。
宋知蕙虽然并未这样做,可他不止一次这样警告过她,她心中微叹,言不由衷道,“奴婢……也不该勾引王爷。”
心口那团火气似是瞬间被人倒了盆油,晏翊骤然回神,那双眼睛更加冷沉,他不由斥道:“滚出去跪着?!”
宋知蕙实在不知哪里出了错,她只能领命,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走出了寝屋,就跪在院中。
晏翊不信他几十年养下的定?性?,能被一个女子左右。
他不去理会心中意动,搁了床帐合眼躺在床榻上,屏气凝神,开始在默背《礼记》。
今晚屋外风寒,吹得窗纸直颤,那繁杂的声音让晏翊不由蹙眉,他觉得自己今日约摸是睡不着?了。
正准备起身唤人,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推门声很轻,但晏翊耳力极好,还是让他听出来了。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而是不动声色将手伸入枕下。
一个身影缓缓走进?里间,眼看便要来到床边,却见那身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微哑着?嗓音轻唤道:“王爷……”
熟悉的声音让晏翊松开了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