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那女子可当真与杨家有关?”宴信问道。
晏翊擦了擦唇角水泽,“嗯”了一声,眼前又浮现出那双胆敢与他对视的眼睛。
“那她是杨家什么人?”晏信又问。
“女婢。”晏翊将水囊丢到他怀中。
晏信顿了一瞬,忍不住蹙眉又道:“一个婢子就这样厉害?”
晏翊没有说话,只用那微黯的眸光看他。
晏信似是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质疑晏翊,便赶忙垂眸道:“儿臣错了,儿臣只是……”
“只是觉得一个婢子不可能胜过你的棋艺?”晏翊道。
晏信头垂更低,不敢再轻易开口。
晏翊似是自嘲般冷冷笑道:“她不仅胜你,还胜了孤。”
只是晏翊当场就看了出来,晏信却毫无觉察。
明明当年在一众孩童中,他是最聪慧的那个,怎地过了数载,愈发蠢笨。
晏翊收回目光,懒得在看他。
晏信却是默了片刻,壮着胆子又弱弱出声,“义父……那、那给赵凌献计之人……也是她?”
广阳侯在幽州势力愈发强大,民间传言入了圣上耳中,据说那幽州百姓只知侯爷,不知天子。
皇上震怒之下,却也忌惮幽州兵力,于是寻靖安王晏翊暗中商议此事。
去年乌恒突犯幽州,赵凌口中乌恒那兵法古怪的军师,正是受控于晏翊。
简单来说,此番之战广阳侯起初必然受挫,待他书信回洛阳时,皇帝便会立即派心腹入幽州,直入军营与广阳侯共同指挥那四万驻军,待战事结束,广阳侯还会因最初武断误军一事被问责,朝廷便也能顺理成章收回部分幽州兵力。
此计之初,极为顺利,就在皇帝打算派人入幽州之时,幽州却连连传来捷报。
晏翊不信赵凌那小儿只短短一日工夫,就能想出破敌之计,且那布阵之法,他从未见过。
广阳侯麾下自然有晏翊眼线,那眼线回报,赵凌在十月初的一日忽然离营半日,说是为取兵书,回来还被广阳侯杖责了二十军棍。
晏翊岂会相信,派人继续去查。
几番深究,最后还是查到了春宝阁。
那日赵凌在宋知蕙房中待了半日,除此之外,他谁人都未见,直接回了军营。
任谁人来看,都是那广阳侯世子赵凌贪恋美色,身在军营心在温柔乡,忍不住外出去寻了美人,因在众人眼里,一个妓子怎可能出谋划策,扭转两军局势。
可晏翊并非常人,身处帝王家,他自幼就重猜忌。
既然赵凌可不顾
铱驊
军法要寻那妓子,他便与她一会,看看究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这妓子真有古怪。
第一眼看到宋知蕙,晏翊心头便是一沉。
此女心思细密,不知二人身份时以静制动,全程未曾抬头朝他们看去一眼,这种心性岂会是个寻常女妓?
晏翊不信。
再看第一盘与晏信下棋之时,起初她全神贯注,落棋谨慎,到她摸清晏信路数之后,明显落棋时手臂上的动作明显不如之前紧绷,她那是有了十足把握将晏信赢下,只是为了顾忌男人颜面,后面故作深思,走了迂回的路数。
此举已让晏翊有了结论,即便不下第二盘棋,他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春宝阁。
可昨晚的晏翊莫名起意,他忽然想看看若是与她直接博弈,她可招架得住。
起初两人互相试探,在他以为摸清了她的路数,开始布局之时,她暗暗松了口气,那轻柔的气息就落在了晏翊的手背上,那时他正要落子,若非他天生肤敏畏触,她的那丝鼻息便不会被觉察。
面罩下晏翊蹙了眉心,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