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庄正欲出声传唤太医,却又见晏翊望着他那鲜血淋漓的手掌, 竟沉沉地笑出声来。
“晏翊?”晏庄没叫他的字, 而是直呼他姓名, “你这到?底是在作何??”
晏翊还是没有回答, 而是合上眼, 深深吸气。
屋内的龙涎香充斥进?了他的鼻腔,这当中未曾夹杂一丝汤药的苦涩,那掌心的伤口也还在传来阵阵疼痛。
晏翊终是可以全然确定,此刻周身一切,并?非是因?服用了五石散产生?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
心中一旦有了断定,晏翊便倏然睁开了眼, 朝晏庄看去,那眉眼中的冷漠明明未曾消散,却莫名让人觉得此时的他与片刻前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杨歙不可杀,杨家不可碰。”他拿出帕子?按在掌中的伤口处,语气不容半分质疑。
晏庄蹙眉看他,脸上满是疑惑,“你不是说,太过仁厚,威严不立,便会朝纲不稳,皇权遭疑?”
晏翊没有回答,而是忽地站起身来,久违的康健让他极为明显的感受到?身体里?那不住涌动的气血,他定了定神,再次冷冷出声,“皇兄不必忧心,此事全权交由我来做便是。”
话落,晏翊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书案后的晏庄,想要出声将他叫住,却在刚一动唇时,看到?已是走出门外的晏翊,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却是让晏庄蓦地愣住。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明明已是见惯了他沉冷的模样,可眼前的晏翊却让他生?出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诡异感。
晏庄敛眸看向地上破碎的玉盏,想了许久都不知到?底是何?处出了岔子?。
前世晏翊只是在此事上帮了晏庄筹谋,但具体实施时他未曾干涉,如?今他离开了御书房,却是直奔那廷尉大牢而去。
杨歙已被押了半月之久,廷尉正的手段晏翊是知道的,他未有片刻耽误,直接将整个廷尉府的官员全部叫至身侧。
他翻阅了那审理的卷宗,指着当中一人的名字,问?道:“他所在何?处?”
晏翊口中的他,便是那入京状告杨歙之人,照理来说,此人为此案最为关键的告讦者,廷尉府应护以他周全,可身侧之人乃是那大名鼎鼎的靖安王。
世人皆知他喜怒无常,且杀伐果决,哪里?有人敢得罪于他。
廷尉府这几位官员没有人头一个出声回答,只短暂地用眼神来交流。
可眼看周身那冷冽的威压愈发令人生?寒,那廷尉正擦了擦额上冷汗,到?底还是开了口:“此人就在……在廷尉府内。”
“带孤前去。”晏翊沉冷的声音道出,这几人又是心头一紧。
“这、这恐怕是……不合……”廷尉监刚一开口,便被晏翊一个冷眸扫来,“孤要亲自审他。”
说着,他将手中令牌扔在了桌案上。
那御赐的令牌让众人垂眼不再做声。
没有人知道那日晏翊进?了那告讦者的房子?时,在里?面做了何?事,只知半个时辰后,告讦者畏罪自尽,亲手写?下?了一封认罪书。
他承认是因?为杨歙推举旁人入京为官,他自认才学不输,便觉杨歙不公,心生?妒忌与怨气,这才恼怒之下?入京告讦,如?今见到?师长蒙受不白之冤,终日惶惶不安,心中实在愧疚难当,如?今唯有以死谢罪,恳请陛下?明鉴,恳请师长宽恕。
晏翊擦了擦面上血迹,将这沾着血的认罪书给了那廷尉正。
几人当下?便开始核查,经验证书中笔迹无误,且那人当初所呈罪证,也被他自己一一列举否认,皆为故意扭曲事实所为。
那廷尉监欲先将此事禀于圣上,再来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