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年先是跟她分房睡了百日,后面的三?个月虽然?来后殿了,却也没早过戌时。

新帝没有回答,直接去了内室。

姚黄一直等到长发全干了才进去。

乾元殿的后殿其实也属于皇帝,后面三?进的中宫才是历代皇后应该居住的地方,只是新登基的景平帝不想跟他?唯一的皇后分开,登基大典后就安排皇后住到了乾元殿。

后殿比王爷、太子?的寝殿都?要宽敞,可一旦里面的灯全熄了,这宽敞的寝殿就越显得漆黑不见五指。

姚黄在门口处多站了一会儿,等眼睛习惯黑暗后才朝着?拔步床走去。

刚掀开拔步床的第一层罗帐,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姚黄撞进了熟悉的宽阔胸膛,没等她站直,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便如白日在洗漱架前那般探进了她的后领。

三?十一岁的新帝比新婚时坐在轮椅上的惠王有着?更强健的体魄,也比二十六岁刚恢复双腿时的太子?更老练且放得开,至少在这般漆黑的夜晚,他?从来不怕怀中人或真或假的埋怨之言。

姚黄是真慌啊:“慢点,皇上你……”

赵璲闭上了眼睛。

他?从小?敬畏父皇,因为父皇拥有这宫里以及全天下最高的权势,离帝王越近的人越要谨言慎行。

他?缅怀父皇,因为父皇给了他?远超其他?皇子?皇女的圣宠。

可如今,他?接替父皇成了那个最有权势的人,他?的妻子?不必再为每一次出宫而寻找合适的理由,他?的子?女不必走他?小?时候走过的冷清路。

从小?到大,赵璲习惯了守礼,但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君子?,他?也会为得到帝王之权而窃喜。

姚黄早就习惯了自?家夫君在做这些事时的沉默,但他?毕竟是个活人,无论力道轻重还是时间长短都?能泄露他?的某些心思。

譬如姚黄第一次骂他?的时候,残疾的惠王立即就缓了,显然?是误会她真的在生?气。

譬如姚黄第一次嫌他?长得太那个时,残疾的惠王立即就完事了,可见矜持的皇子?受不得民?间的粗话。

譬如姚黄第一次在他?耳边唤太子?时,还坐在马车里的太子?就管不住自?己了,说明他?也会为“升官”高兴。

如今她一喊皇上,身后的新帝就摆出一副他?的力量也随着?身份的上涨而增强了的架势,姚黄就知道他?有多喜欢能当这个皇上。

姚黄喜欢这样的夫君,喜欢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清清冷冷无欲无求一般,到了她面前就彻底活了过来。

半个时辰,或是更久,新帝终于舍得离开她了,抱着?她倒在了床上。

姚黄艰难地转个身,趴到他?怀里,随着?他?的呼吸一起起伏。

赵璲拉起被子?,盖住皇后还在不停浮起新汗的肩膀。

等姚黄缓过来的时候,新帝已经平静如初了。

姚黄摸向他?的脸,从下巴到眉峰,再从眉峰到下巴。

有些痒,赵璲握住皇后的手。

姚黄:“怎么,当了皇上,脸变成龙脸了,我就摸不得了吗?”

赵璲:“……我是龙脸,你的脸是什么?”

姚黄:“……要么花容要么月貌,皇上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吧。”

赵璲便翻个身压住皇后,一寸寸地亲她的花容月貌。

亲着?亲着?,皇后又如哭似泣起来,不过因为新帝变得温和?了,皇后还能断断续续说出完整的话。

“皇上吃了半年的素,人是瘦了,怎么该瘦的地方却不见瘦?”

赵璲不语。

姚黄:“皇上不理我,那我也不想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