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魇着了,整个人吓得不轻,捂着自己的肚子缩在床角,胡言乱语。什么“异瞳”,什么“保护小殿下”……
文和帝变了脸色。
接下来三日,苏皇后夜夜不得眠,更是几次喊着腹痛。
整个皇宫笼在一片郁色中。
文和帝路过朝露园,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在园子里嬉闹玩笑,眉头紧锁。他今年三十又六,膝下竟一个皇子也没有。身为一国之君,这是大忌。
他坐在龙椅上,不是不知道乡野民间的议论。许多人说文和帝无能至极,干什么都不行
,若不是湛王相辅,早就被赶下了龙椅。
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不如九弟。干什么都不行?难道连生个皇子出来也不行?
后宫妃嫔众多,生的都是女儿,这难道是他的问题?
幸好,都说皇后这一胎是皇子……
文和帝叹了口气,往华凤宫去。
文和帝还未走到内殿,赵太医刚刚请毕平安脉出来,跪地行礼。文和帝沉吟了一番,开口:“你确定皇后腹中是位皇子?”
“没错。臣妾所说之人正是咱们的九弟,湛王。”
“九、九、九弟……?”
前一刻还侃侃而谈的文和帝,忽然一下子就结巴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说道:“那可不成。九弟已经有了婚约。皇后忘记了?还是你的堂妹,兴元王的嫡长女。当初,这婚事是你提出来的。九弟根本不满意这婚事。孤好说歹说,劝得老九不耐烦了,他才勉强答应下来。后来因为他要替孤出家三年,才将这婚事耽搁下来了。如今又……”
“陛下!”苏皇后说,“九弟眼高于顶,任是天下女子摆在他面前任他挑选,他也未必有他看得上眼的。不过这花朝公主容貌的确不俗,臣妾身为女子亦觉得她好看得很。说不定会入了九弟的眼?再言,当初如清缠着臣妾为她说亲,臣妾也的确一意孤行,陛下虽然说动九弟答应了这婚事,可九弟显然是对如清不满意的。白白损了陛下与九弟的兄弟情,如
今何不顺水推舟,否了原本的亲事?”
“这……”文和帝拿不定主意。他的眼前浮现当日见到青雁的场景。他坐在高处望着下方的她,看着她一点点挽起红纱露出脸来……
文和帝摸了摸下巴,迟疑地说:“可是九弟为了代替孤给先帝和羿国祈福要在永昼寺吃斋念佛三年,如今才两年半。若是让花朝公主在别宫再等半年,恐陶国将有异议。”
“那就先走个形式举行婚仪,拜了堂,再让九弟立刻回永昼寺。”
“你的意思是,大婚之日让九弟拜了堂脱下喜服换上僧衣,守色戒连洞房都不入,立刻回寺里?”
“臣妾正是此意。”
“胡闹!”文和帝大喝一声,在殿内走来走去。
娶那样一个尤物美人放在家中,连洞房都不能,转身去庙里再念半年的经?于男子而言,这是何等的折磨。
苏皇后不言,默默轻抚肚子。
文和帝脸色难看地略弯下腰,将双手搭在桌上,半晌,才道:“让孤再想想!兴许……还有旁的法子。”
接下来几日,华凤宫闹出的动静小了很多,整个皇宫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李将军派人去打听消息,可毕竟身在异国,多有不便。等得了信儿,已又过了五六日。
“什么?”闻溪惊讶地望向李将军,“宫中有意将公主嫁给湛王?”
青雁呆呆地望向李将军,含着一口气等答复。她眼睁睁看着李将军点了头。她搭在桌沿支撑身
子的手一抖,整个人一萎,惶惶后退了半步,跌坐在地。
闻溪回头,见青雁巴掌大的小脸儿,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