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头发流泻着覆盖。

我看到那一页的画,是个脸色沉郁的男人,神情灰暗迟钝。还有下面几个字。

祯赵宗仁宋。

我犹豫了半晌,几近恐惧地把那五个字反过来念。

宋仁宗赵祯。

是宫廷画师的笔触。旁边有字,“在位四十一年。”

我的眼睛惊骇地定在那幅画上。

难道这会是我将来的样子?

她这里的人,能够看到我的未来罢。知道我将来要变成这样的人,眼神空洞萎靡,头埋在缩起的肩膀中,目光呆滞。似乎人生中,再没有东西是值得期望的。

她这里的人都已经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步一步走向这样的自己。

我将要这样地做四十一年没有成就的帝王。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有过理想,但因为成了皇帝,我现在连基本的星图都已经淡忘。我也曾经以为找个人和我一起依靠,我的人生就能圆满,可是我终于未能得到我所爱。我有过抱负,但是现在已经惨淡收场了,也因此知道了以后要如何做个好皇帝。

从当年的无知孩童,到现在知道如何运用手腕,如何漠视理想,如何对人生妥协。

这一场蜕变,不是不疼痛。

到如今我唯一要做的,是替自己生一个继承人,来坐那个总要空出来的皇位。

与某个女人替大宋生个儿子,这就是我最后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做大坏事。却也没有能够让人记住我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