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远的底下。
青色的是上元时节那雪柳在鬓,柳梢的青气暗涩。
粉红色是重逢时那些杏花斜里横里缭乱,颜色浅红深红,一半随了流水,一半随了尘埃。
艳红的是赵从湛的血在阳光下鲜亮得刺眼,从他的身下慢慢地向我们脚下流淌过来。
银色的是我抱着她在芦苇中,周围全都是银白色的光芒,在月光下隐约。
亮黑色是禁苑大火中,炙风卷起一层黑红灰烬,水波一样向四周荡开,激得她发丝和裙袂高高扬起。
淡红色是她的血,在冰水中蛇一般蜿蜒,就像眼看着怨恨生根。
十年来所有色彩,斑斓鲜亮,全都在我面前倾泻而下。
我的手没有合拢,夜风就这样冰冷地从我的指缝间穿过去。
只一刹那的恍惚犹豫,我最后的机会失去了。
她奔上了步天台。
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月色在上面光芒青白。那颜色是冷的,一直蔓延到全身。
忽然就觉得疲倦。疲倦得几乎心力交瘁。
那感觉,大约和心灰意冷差不多。
我迈完最后一级石阶,抬眼看步天台的平台上,空空荡荡。
什么人也没有。
她就这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