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刚才那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

母后在延福宫内安顿下来时,殿前司已经把火发时形容鬼祟的人审察遍,提了修文德殿的一个工匠来。

李灼解释说:“此次禁中大火,是秋高物燥,用火不慎而引起。”

“那这个工匠是怎么回事?”母后放了手中茶盏问。

那工匠却并不惊慌,向我磕头,说:“草民有罪。”

母后在旁边不说话。他行礼毕,然后说:“草民明日就要出宫,今晚去检查最后的工序,然后发现崇德殿那边的火就烧起来了。草民想既然已经烧了,再烧几间也没人会发觉,因此引了一些易燃物,去投了崇徽殿。”

我觉得此人说话太过顺溜,又这般冷静,倒似练习过多次,转头看母后的反母后却没有动怒,问:“你可知道崇徽殿是本宫的住处?”

“正是知道。”人抬头看她,知道要被审问,索性先自己说了出来:“太后可还记得当年下诏在永兴营造浮屠的事?”

母后想了一想,问:“当时是姜遵主事吧?”

那人点头,说:“姜遵为了讨好太后娘娘,毁了汉、唐碑碣用来代砖甓造塔,工夫神速。于是太后认为此人不错,召他还京起用。”

“怎么了?”母后慢悠悠地问,也没有怒气。

那人又说:“当时有腐儒阻拦姜遵所为,被架出枷在街上暴晒,回家后得急病去世了。”

母后终于一笑,问:“你的亲人?”

“并不是,是寇老的远房亲戚。”他正色说。

她微微点头:“寇准的……那么,又是谁叫你来的?”

“是草民怀一颗赤胆忠心而来,太后这些年在朝中挟幼帝逞己欲,天下不平者不止我一人!”他神情终于激动,开始大叫。

母后对我笑道:“近来书塾多了,误的人可也真不少。”

我抬头看外面天色渐暗,回答:“不如等到明日早朝,再仔细商量。”

母后示意李灼带那人先下去好好看押,但刚到外面,却一阵混乱。

李灼又奔进来,向我禀报说:“犯人自尽了。”

我漠然:“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后问道:“他的家世呢?举荐他进宫的人呢?”

李灼看我,我于是说:“还是明日早朝再议吧。”

朝臣听闻此事,出乎意料地没有惊诧,只是一片安静中轻微的互相交换神情,似乎大多数人不想就事论事。

母后问:“众位大人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此事?”

居然都不说话。

母后再问:“宰相认为如何?”

吕夷简站出来,躬身说:“此人罪不可恕。然则已经畏罪自尽。臣以为,当今天下,朝野民心,太后应是知道的。先帝以幼帝托太后,今皇上年已长,天意内禁火起以示,人心久思皇上独掌朝政,太后为政多年劳苦,朝廷不敢再劳以繁务,愿太后免以临朝辛苦,可养颐以待长福。”他果然引申到其他事情去。

这几句话早在我十九岁时,范仲淹已经在上母后书中讲过,不料再次听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母后微微一怔,然后扫了低头不语的众人,在目光在杨崇勋身上停了下,问:“怎么连枢密使都没到?”

“姚枢密身体违和,无法应诏入议。”吏部禀报。

此时钱惟演出列说:“臣以为,皇上年纪虽长,但太后掌政多年,一时若仓促撤帘,恐怕朝事又旁劳他人,非我朝幸事,不如还是烦劳太后以待时机。”

母后低头思量,我本该来说点什么了,但是我并不说话。

母后的心腹,在朝中为势力所遏,象钱惟演这样的不多,况钱惟演当年被母后提拔为枢密使时,按理必加检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