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离谱……谁能想到会是这个。

八卦流传范围并不小,像医院这种人流密集的场所,病患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用不了多久,就闹得人尽皆知。方剑心想,换做是他也受不了这样的闲言碎语,何况陆维倾的羞耻心本来就比常人更重,在和陈琦商量情形之后,自己二话不说帮他升级了单人病房,一处私密而独立的空间,至少有利于他的情绪镇定。

仅此仍不太放心,尽管他还不知道为什么陆维倾想轻生,但当务之急是防止他这么做,方剑和病房护士反复强调了患者的精神状态,辛苦他们多费心,另一方面,他开始了免费上诊服务。

说是上诊,就是陪聊。每天带着点养生的骨头汤送到医院,就开始了一天的唠嗑之旅。可别小看聊天,方剑最擅长的就是用他三寸不烂之舌调动他人的情绪,若是他不做心理医生做个相声演员也行,便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奈何陆维倾不吃这套,他只觉得很吵。

“可我今天没说什么。”在接连几天的沟通中,方剑发现他的‘吵’别有他意,很快,他换了个方法用一种是非题的问话方法,才套出了对方潜意识里的AB面。

他将这种AB面称作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

陆维倾说他没有想轻生,他只是听取了黑色小人的意见,而眼下之所以会和方剑在这个病房里说话,是因为轮到白色小人的回合,这是他的建议。

“看来小白很喜欢我。”方剑如是说。

陆维倾耸耸肩,把目光投向窗外。

方剑在为他更换病房的时候,特地选了一楼靠草坪的位置,午后阳光暖暖地笼罩在身上,就像男人带给他细致的体贴,可陆维倾说不出感谢,只觉得很浪费。

“我没有钱给你。”

“没事。”

“不还也没事吗?”

“那不行,我不做冤大头,你必须把钱还给我,不过我不收你利息,算校友折扣。”

陆维倾侧着头想了想,脑子里的声音似乎也认为是个很妥当的意见,他嗯了一声,方剑喜上眉梢。

“你怎么在东市?现在不应该还在念书吗?”

“退学了。”

“为什么?”

再问只有沉默,现阶段为什么的答案总是设了层层密码,一时半会儿,方剑还找不到开锁的路径,他只好换了个话题。

“嘿,我今天路过婴儿房,在玻璃窗看到你儿子,超可爱的,他会打呼噜泡,像只小奶狗。”方剑眉飞色舞,情不自禁地描述起婴儿的奶萌,毕竟他也是快当爸爸的人了,想到再过几个月自己的孩子也要降临人世,初为人父的喜悦是遮挡不住的。

然而,就在他反复强调小孩子有多可爱的时候,一直无动于衷的陆维倾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那也是第一次,方剑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禁忌话题。

不过痛苦正是突破口,在陆维倾准备出院的那天,他把新开的门诊名片递到对方手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无论遇到什么,我们解决问题就好。不要解决自己,那太简单,不是你的作风。”

“你又懂了,好像很清楚我似的。”陆维倾神情寡淡,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可方剑笃定陆维倾会来找他,他有信心。

毕竟陆维倾如此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他仍然会每天将奶水挤出来灌到瓶子里。只因为护士说,小婴儿不吃的话会很饿,他就同意了,因为饿的滋味很难熬,他能感同身受,所以哪怕挤奶的过程痛苦而羞耻,他依旧乖乖照做。

明明是想要寻死的,管那么多干嘛呢?所以,方剑认为,陆维倾身体里的小白一定是天然光明的,而且远远超过了另一边,只是这一刻,被压抑住罢了。再说哪有什么公正的裁判,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