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齐府时太突然,没办法把红苓一起带上,回来之后父亲也还没有给分她一两个侍女,此时院子里无其他人守着,就只有她一个。

因此院中的灯也无人来点,只有些许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映出整齐的窗格。

兀地,洁白的窗棂纸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它晃动着,越来越深,越来越实,像是正朝着此处慢慢靠近,凝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辛宁浑身都僵住了。

她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她想自己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但身体就是无法动弹。

唯一庆幸的是,她睡下前从里面用锁将门锁上了,即使贼人有心,一时也无法闯入。

黑影在门前站定,她看见黑影抬起了手,不知是否要用什么器具破门。

随着那只手落下来,辛宁的心也悬在了高处。

笃笃

却是短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宁儿。”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似乎刻意压低了音量,听起来不太真切。

这是……?

辛宁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听见的声音。

笃笃

门又被敲了敲。

“宁儿,睡了么?”

辛宁这才确认这并非是自己错听,门外的确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悬在空中的心骤然坠下去,落回原处。

僵硬的身体似乎恢复了活动的能力,她腿一软,不由跌坐在地上,后怕地喘着气。

听见里头细微的动静,齐严一顿,叩在门框上的指节加快了节奏。

“宁儿,可是醒了?是我。”

房里静了一会,随后响起一声脆响,像是铜锁被打开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

他牵挂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齐严不禁软了神色,正要露出些许笑意,却被抱住了手臂猛地一带,他整个人就跌进了屋内。

房门重新关上。

他一手撑着桌沿,还有些不明所以,背后就扑上来一具身躯,将他压得弯下腰去,死死勒着他的腰身。

“……宁儿?”

感受到那具躯体传来的轻颤,齐严握住她环在他腹间的手,发现有些冰凉。

“你,你吓死我了!”

辛宁埋在男人的背上,一想到她刚才切实的惊惶,不禁往他背上锤了一记。

“我还以为是贼人,还想着要怎么应对,结果是你。”

她想到了那日在繁芳园,她突然被人拉进柜中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当时情况紧急,

她便忘了,现在回想起来,她忍不住又锤了一下。

“你怎地……总是这般吓人一跳?”

齐严转过身,将她拥进怀里,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抱歉。”

他的怀抱有些紧,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辛宁踮着脚贴在他的胸膛上,那不属于她心跳声便借着贴合的身体传了过来。

一下一下,强劲有力,好似比她的还要快些。

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反倒慢慢沉静下来了。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半夜这种时候,怎么进来的?”她小声说:“像贼人一样。”

“我也不愿如此。”

齐严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阴测测的,十分幽怨:“但我还未归家,便听说我多日未能亲近的夫人回娘家去了。”

“长夜漫漫,独自难眠,我只能追着夫人过来了。”

辛宁攀着他的肩膀,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这、这也并非我所愿,是不得已而为之,原因你应当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