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知不答,而是询问起清州城人失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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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离开了醉生梦死楼的丹蘅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信步。在穿街走巷一炷香后,她找到了一家琴铺,要请匠师打造一柄上好的琴。
“要老而不朽的宝木,阳木要松透、阴木要坚实,如此方能阴阳调和,发出妙音。造弦要用冰王蚕丝,煮弦是不可太生,也不可太熟……”
匠师耐着性子听丹蘅说话,见她停顿了,才道:“还有吗?”
丹蘅:“三日后来取琴。”
一直沉着的匠师闻言彻底绷不住了,将烟斗一拨,声音拔高:“您这是强人所难呐!”
丹蘅微微一笑:“加钱。”若是凡人制琴三日自然不够,可这间铺子里灵力流转,灵机充沛,架上的琴怎么看都不是凡物。
匠师变脸极快,在听到了“加钱”后,一张老脸乐开了花,恭敬地将丹蘅送出去后,还送了她一包松子。
丹蘅怀揣着松子依着白墙大笑不止。
原来这就是为美人一掷千金的痛快。
在蓬莱时要学那无上道法,不得自由。
在昆仑时要循那清规戒律,不得畅意。
可现在蓬莱、昆仑一并被抛到了脑后去,元绥的死无疑给了她一个解脱的机会。
在这点上,她要感谢她那无情的道侣。
不管死还是活,都得给她燃一捧黄纸、上一炷香才是。
丹蘅这样想,也这样去做了。
在请了香烛祭拜了元绥之后,她在喧闹的街上穿梭,最后又越过了门槛,进入了醉生梦死楼中。
她尚未饮酒,却有一种醉到深处的飘飘然。
琴声泠泠,池中的水珠泼溅,在碧绿的荷叶中穿梭。
今日奏琴之人不是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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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室中。
镜知盘膝坐在了蒲团上,指尖从松木剑鞘上轻轻拂过。
她已经修至无剑之境,剑已无形,剑随心发。
她正思虑着清州城中人失踪一事。
“来了。”女婢的声音冷不丁在耳畔响起。
镜知没有抬头,只是平静道:“谁来了?”
“丹蘅元君。”女婢面颊晕红,眼中流波,娇羞无限。
浅束深妆最可怜,明眸玉立更娟娟。①
谁能不爱美人?
啪嗒一声轻响。
长剑化作了流光消散,出现在了镜知掌心的是不久前被丹蘅抛下的折扇。
镜知盈盈起身。
女婢又嘟囔了一声:“不过今日是幽字部琴师,传的是芍药笺。”
镜知一怔,片刻后又默默地坐了回去。折扇在手中一开一合,那几笔勾勒的墨梅一现一隐,像是花开花落。
《镇魂曲》消不去她身上的业障,她怎么会再来?又何必再来?!
作者有话说:
①《浣溪沙 题情》 明·张仲立
第6章
摇摇晃晃的屏风、碎裂的插花铜瓶换了新。
同一间梅花雅阁,在不同的时间,呈现出了相同的景致。
丹蘅歪在了小榻上,差人将题诗的梅花笺送到镜知的手中,她便在美人的伺候下阖着眼小憩。
她在深刻地反省自己。
其实她对风月清雅事兴致不高,想来是那与元绥样貌酷似却又有着截然不同性子的人,勾起了她的三分好奇。是不是元绥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明日,或许下个月,她的好奇心便会消了,到时候又各走阳关道、独木桥,像那无数个擦肩的陌路人。
似乎有些浪费时间。
可她既不争仙盟盟主,又不想宏图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