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祈求旁人伸出援手,可这天下除了自己,谁能够相救?

赌局不能缺少对立的双方,丹蘅已经选择了一种,镜知能选的只有另一种。

“我赌他们可以。”

“那赌注呢?”丹蘅垂眸望了眼被镜知扼住的手腕,笑吟吟地询问。

“我”镜知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自离开昆仑之后,她身无长物,除了“太一”,无一样珍宝在身。思索了好一会儿,她定定地注视着丹蘅,“要是我输了,往后百年任你差遣。”

“啧啧。”丹蘅叹了两声,她轻飘飘地拨开了镜知的手,“你还想跟随我一百年?想得真美。”

镜知认真凝望着眼前人,想要问一句“你的赌注呢”,可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我不一定输”。

丹蘅“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歪在了榻上饮酒,一杯又一杯,直到醉倒在云深处。

镜知安静地注视着丹蘅,流云在衣袖间往来穿梭,像是曾经也有过那样的一天。只不过是真正的宁静,而不是现在,在无边的业障、在千疮百孔中的寻找短暂的安眠。

这一梦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落日的光芒落在了山尖,落在了起伏嶙峋的屋檐,给整个学宫镀上了一抹绚烂的红。

丹蘅伸了一个懒腰,她沿着狭窄的泥土道向下走,衣袖翻滚间,沾染的是那不知名的花,红红白白,蓬勃而又鲜艳。直至随着夜幕的降临,这股艳色最终没入了黑暗中,只留下一股黯淡与深沉。

“你最近上哪里去了,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被佛宗的人带回去了呢。”丹蘅的话语中冷不丁传入耳中,打破了镜知的沉思,她一抬头就看见两道身影在灯光下并肩站立。丹蘅的面容上是与她相处时少见的松快。

“别提了。”记何年唉声叹气,“我去山野传道了。”

“这不是很好吗?你现在不用顾忌佛门的规矩,不当法主也能够开坛讲道,有什么丧气的。难不成那群人不愿意听你念经?”丹蘅笑着打趣。

丹蘅:“这倒不是。只是须弥佛宗的理念深入人心,不管我说什么,他们总是询问是不是真有佛来渡他们出苦海。可是,佛不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