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应凝望着见秋山的眸子中水波盈盈,她有万千话语不知如何提起。她想到了过去的粗茶,想到了学宫里的相会,想到了那日与姬赢相逢后两人相似的愁苦。
“师姐,你”
可见秋山没有给她说完心事的机会。
剑光旋起旋灭,一道道高扬的气意被斩落。
见秋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她的身后那道盛芒消散后,别说是尸骸了,就连一滴鲜血都没有剩下。
和平的手段只是一种奢求,没有死亡,这个世道永远不可能变成她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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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上,枯萎的扶桑如刀戟刺向高天。
昔日天门开时,除了白玉圭,还有扶桑木能够直通九重天,是人与神之间往来的桥梁。可是那人神和谐的时代早已经终结了,神与神之间出现了巨大的裂隙,整个人间也趋向疯魔,妄图做那空前的“戮天”之举。贪婪中催生的疯狂使得盛放的一切都逐渐凋零,使得无数生机被一寸寸斩断。
镜知仰头望着扶桑。
千年前的画面像是镜花水月般的幻景,在眼前快速掠过。时而是那轻快飞扬的、从枝丫上传来的歌声,时而是那笑意盈盈如春风春水般的笑容……那是一段快活的不知忧虑的时间,可也是一场鲜血盛宴的帷幕。
她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那段永远逝去的时光,可手掌贴上的是一株早已经枯萎的、丧尽生机的扶桑。她心绪翻滚,一道道金光溢出,如萤火飘荡在了树干四周,然而沉寂的古树没有半分回应。
丹蘅的神情很是平静:“没有用的,它不会活。”当年的青帝神宫便是依扶桑而建的,她在扶桑树上度过了无数个岁月,看它在岁月轮回中长青不败,又看着它与自己一样奔赴必死的结局。
扶桑枯萎,天人绝。
踱步走近了镜知,丹蘅蓦地抓住了那向扶桑木传达灵力的镜知,对上那双银灰的藏着隐晦爱意的眼眸时,她忽地展颜一笑,问道:“你是爱扶桑,还是爱我?”不待镜知回答,她又道,“你要看扶桑,还是要看我?”
镜知面色绯红如云霞。
丹蘅轻轻一笑,抓住了她的手,借着扶桑一步步走向那曾经的绝望之地。
自高高的九重天下望,可以窥见无数山峰与河流错落,天地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棋盘,其间点缀着无数的棋子。而此时那些棋子都在燃烧,化作了袅袅的火一点点地填充着那有些虚幻的神魔法相。而在神魔法相,是错落的城池和烽火,像是一条与天上苍龙相映衬的、盘桓着的赤龙。
丹蘅垂眸下望,烽火映入了她的眼中,只是她的神情极为平静。
苍生俱是蝼蚁,昔日的帝君已经不会再爱怜人间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去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镜知忽地开口。她抬起手指描摹着丹蘅的面庞,在她决定抛去与人间的牵系后,肉身便早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她只是虚幻的形体,靠着与天地山河的契约在人间筑形。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绯衣随着流云翻转,与过去的纯然快活的少女相比,是那样的不同,压着深深的恨。
丹蘅转向镜知,眼中那冰寒与漠然转瞬间便柔软的光芒替代。在记起旧事之后,那无穷无尽的哀嚎与污秽像是一重又一重的浪潮,要将她整个人淹没,而唯一的一点明光就是镜知。可那道明光是与天地相连的,渐渐地被污秽吞噬。不管她如何压下心绪,她心中都记得很清楚,祂是天道,那么天地是祂、山川河流是祂,偌大的人间也是直指祂的本身。她恨着人间,却又荒唐地爱着人间。她的思绪早已经在爱与恨的交缠中扭曲了。
而此刻,丹蘅微笑着,她凑近了镜知,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眼眸中掠过了一抹金光,她右手轻轻一勾,一道神秘的纹路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