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还要激烈万分。“师尊她是你的母亲啊,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吗?!”
丹蘅淡漠道:“她不是。”
曲红蓼被这三个字气得浑身发颤,口不择言道:“是,她不是!你是青帝之尊,就算再历轮回,也没有谁有资格做你的母亲!”过往的青帝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取代的符号,而姬赢于她如师如母,她怎么能不气?周身气机一涨,符箓光芒绽放,如星光垂落,曲红蓼的身后出现了一尊自我观想的身神法相,与她一般死死地盯着丹蘅。
丹蘅没将曲红蓼放在心上,她的目光越过了瀛海阁的小窗,落在了雾气茫茫的海上,笑了一声道:“母亲该是为我欣慰才是!”回答她的是一蓬来自曲红蓼的炽烈雷火,丹蘅不闪不避,面上笑容不散。一直沉默的镜知轻轻抬手,铿然一声急响,一道剑光打在了曲红蓼身后的法相上,顿时将其打得支离破碎。镜知没有下死手,她往前迈了一步,抬手轻轻地点在了曲红蓼的眉心。曲红蓼身躯一僵,片刻后无力地委在地上。
雷网交织,八方雷动。
一道道裂痕生出,无数血线飙飞。就算修为再高深,也遏制不住这自内而外的崩散。
笛声渐止,姬赢平静地站在了蓝鲸上。身后历代蓬莱宗主所显化的气意法相,一尊又一尊地崩散。她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海鲲身上,继而又隔着那朦胧的海雾,与站在了舟上的见秋山对视。她们的距离并不远,可又像隔着千山万水。姬赢的内心深处浮现出了一抹怅然来。到了这地步,过去的一幕幕如浮光幻影自眼前掠过,她喃了喃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异物堵住一半,良久之后,才挤出“抱歉”两个字。
她的声音很轻,轻而易举地就被风声、海潮声的掩盖。
她想起了过去的某一天,她悄悄地溜进了瀛海阁,对着瀛海之鲲立下了誓言。
当初的她的确想要成为蓬莱的叛逆者,待到天翻地覆的那一日,她将以那群顽固的长老来血祭海鲲。可是后来,一切没有顺着她的意愿发展,最终走向了她不愿见的那一步,连她自身也是“顽固”的一份子。所幸她想过这种可能,早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死期。
只是她想要的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就算是身不由己,那也是一种不可推脱的辜负。
海水沸腾,浪头砸落,无数雨点坠下,好似一场纷纷扬扬的落雨。
剧变之下,得以存身的蓬莱弟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手脚冰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宗主、长老俱被瀛海之鲲所吞噬,那么他们呢?他们能够找到一条生路吗?他们惊恐地看着那道海鲲法相化散,又呆呆愣愣地看着成群结队的海兽离去。
见秋山蹙眉,忽地询问道:“下雨了吗?”
她伸手抹去了面颊上的水痕,望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海域久久无言。
这对帝朝将士而言,蓬莱的“败”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可随之上涌的是狂喜。毕竟一开始,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他瞥了见秋山一眼,并没有去打扰她,而是朝着副手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他们自然要趁机接手蓬莱。甘愿投降的就罢了,要是负隅顽抗者,除了斩杀别无选择。
就在披甲士和司天局修士下了龙首海舟向着前方飞掠时,岸边忽地出现到了两道身影。
帝朝的将士神情微凝,而群龙无首的蓬莱弟子则是心生一阵狂喜。
“少宗主?”
“是少宗主回来了!”
他们不想去思考其他的事情,此刻的丹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可丹蘅偏不想让他们如愿,她只是微微一笑:“我是蓬莱的弃徒,昔日逐杀我时,诸位可不是这样的面孔。”冷淡的语调让蓬莱诸弟子的喜悦僵在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