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要承担这一份罪业。
“近来丹蘅和佛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雪犹繁倚靠在了榻上,垂眸凝望着抱在怀中的琴,指尖在弦上轻轻地拨弄了两三下,忽又道,“为佛宗前仆后继之人不少,看来佛宗的‘救世之道’深入人心。”
“能救得下谁?这数百年来两州的苦难何曾少去。”记何年冷冷地笑了一声。她心中的佛已经死了,佛不渡世人,人只能自救。
雪犹繁觑了记何年一眼,她手指压在了弦上,慢吞吞道:“她们还会去须弥佛宗一趟的。你想不想去?”
“想!”记何年毫不犹豫的话语掷地有声,谁不想在朋友需要的时候千里奔赴、仗义相助?只是很快的,她又说道,“但是我不能。”她知道好友内心深处的痛恨、焦灼与失望,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走,她要给好友看那一片清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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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赤霞如血染。
丹蘅坐在了长川抬头看着那轮下坠的瑰丽日轮。
不远处是浩浩荡荡如银河般的长川,四野的树木蓊郁葱茏,可再放眼望,就是一望无垠的沙海了。这是荒芜中的一小片净土,可迟早都会被蔓延的风尘吞噬。
丹蘅从镜知的手中接过了一串烤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半晌后,她才笑着问道:“这片天地会有清平吗?”她相信世间有君子,可在滚滚黄尘中的君子,除了慨然赴死在青史上留下一笔,还能够有什么?甚至历史被人扭曲,连“清名”都不曾剩下,反倒被人唾骂千年。这样的亏本买卖,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镜知凝望着丹蘅,认真道:“种子总会破开冻土,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有花开。”
丹蘅嗤笑了一声,手一松将鱼架在了篝火上,她伸手拽住了镜知的衣襟,迫使她凑到了自己的跟前。这陡然间的“亲密无间”让镜知有些不知所措,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浮动着一丝丝的茫然。她的注意力不由得黏在了那翕动的、艳艳的红唇上,“咚咚”的心跳乱了节奏,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