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我惹上桃花债?”她若有所思的上下扫了乔知予一眼。
想到自己扮为男装后,面前人一些过度关心的举止,李维仪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联想到面前人的生平,这个猜测几乎在她的心头快被坐实了。
她回过头,又扫了乔知予一眼,面色古怪的问道:
“乔迟,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有断袖之癖,才三十有六也尚未娶妻;有断袖之癖,才对她的自荐枕席心如止水;有断袖之癖,才这么主动要帮着她女扮男装。
长得一副小白脸样子,三十六岁还不蓄须,他不会还是下面那个吧!
那她,那她?就算她女扮男装,她也不是,她……
乔知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将书案上的几卷文书递给她,“这是户籍,你暂冒半年前去世的陇右李家支系李长佑之名参试。春闱之后还有殿试,好好温书。记得,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李长佑公子。”
李维仪站起身来,赶紧双手将文卷接过。
竹月色的男款圆领袍穿在她的身上,衬得她身段高挑、如松似柏,一举一动间有股文人雅士的自在风流之气。
只是,在接过文卷之后,她疏朗的眉眼之间依然存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乔大人,你真的喜欢男人?”
“乔某与你想象的不一样。”
乔知予垂眸看她,语气意味深长,“做好你自己的事。”
李维仪自知失言,扬唇一笑,微微颔首,向乔知予拱手作揖赔罪。左手在上,行得是男礼。
送走李维仪时,天已经黑了。
步檐中,廊灯昏昏,乔知予走到中庭,正遇到姻姻。
姻姻端着承盘,盘中有两碟造型精美的糕点,还有一碟热茶。她探头望着李维仪离去的方向,好奇的问道:“伯父,这位大人是谁啊?”
乔知予团了团手中温润白净的玉禁步,垂眸看着它,温声道:“同僚。”
此时暮色四合,明月当空,蛙虫鸣唱。
姻姻收回视线,献宝一样的向乔知予托起承盘,“姻姻做了梨花膏,伯父尝一尝?”
她好像从小就特别擅长这些,厨艺、制香、女工,什么都会一点,就是不爱读书,也吃不得苦。
乔知予优哉游哉的在庭中石桌旁坐下,姻姻就将盘中糕点放到石桌上,再殷勤的将热茶递到她的面前。
乔知予知道这是姻姻在讨好她。她一没有安全感时就会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努力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可能是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到皇帝纳妃的日子了,她心里紧张,又没爹没娘,无处纾解,便又巴巴的贴到她这个伯父面前。
除了她这个伯父,她也没有别的人能够依赖了。
乔知予端过热茶,却并没有喝,而是问起她这些时日的功课。
该学的舞,还是要学,该看的书,还是要看。宣武帝不喜欢脑袋空空还没有身段的女人,如果他一点都不喜欢姻姻,要想把她扶上后位真是要费老鼻子的劲,到时候可别真得买一送一,买一个姻姻,搭一个她。
好在姻姻自从知道自己可以进宫后,终于有了点上进心,书硬着头皮看了不少,舞也咬牙学了几支。
“姻姻跳给伯父看。”
说到跳舞,她自信满满的提袖转了个圈,藕荷色的裙摆如莲花瓣般摇曳舒展。
此时皓月高悬,月华如水,凉风拂面。
庭中女子香靥深深,姿姿媚媚,步态轻盈,裙裾翩跹。
乔知予抿了口热茶,又拈了块糕点,瞥她一眼,吃一口。
蠢姻姻,跳得好像小狗扭屁股,跟她当年有得一拼,好在宣武帝也是个没品的货色,这个程度差不多应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