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道:“可以。”
他缓缓地伸出手,冰冷的掌心覆在我的脸颊上,蕴含春雨的眸子水雾晃荡,面上则露出一抹惘然的笑意。
我端坐不动,任由他抚摸,而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出声,不过我晓得他的口型,大抵是在说:“韶儿。”
尹墨寒的掌心并未在我面上停留很久,他拿开了手,将两封信揣进怀中,转身,推门走入了外面的雪地里。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面对着铜镜,看着镜子里那张脸,红眸刺目,面色宛若冰雪一般冷冽。
我甚时候,也有了这般冷酷似霜的面容。
以往她替我梳头的时候,常会笑着说:“乖媳妇,你这张脸,瞧起来柔柔的,看了就叫人想欺负。”
我那时会满脸羞愤地回她:“难怪你总是欺负我。”
如今,没有人,会再欺负我了。
再也没有。
拾起桌上那条软薄透光的白绫,将其覆在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一个结。
望着镜中模糊的自己,我轻轻地笑了。
255
255、烟云海 ...
耳边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被衾衬面陷下去,想是那人挨着我坐下来了。
“清漪。”
我下意识低唤,同时勉力抬起手,摸到了她的衣襟处。她的衣料很柔软,像是春日里的花瓣,上面还带着些许微微的湿润。
我心底欢喜,却听一把柔和的嗓音响起来:“洛宫主,你又发梦了。”
我怔了怔,旋即静下来,缓缓地睁开眼。
叶仁心着一身浅色曳地素纱裙,坐在我榻旁,低眉去给手里端着的药碗吹了几口气,才笑道:“清漪,是谁?洛宫主自神智恢复后,总是念叨着这个名字,妾身好生好奇呢。这世上有什么人,值得心冷如冰的洛宫主,如此对待,念念不忘。”
我咳嗽了阵,并不答她。
叶仁心微笑,不再问询。
她是个安静聪明的女人,身居灵蟾宫宫主一职,负责掌管烟云海的所有药理与医务。自我年少与她相识起,她便好似那没脾气的人儿,温婉如水,任由?怪善畚辏?从不发作。如今千年一过,她随行在?怪缮肀呃吹角噍妫?又一路回转烟云海,及至我前日在洛宫里醒来,与她重逢,她这性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没有悲伤一般。当年出逃烟云海,她被抓回来,一身修为废于?怪芍?手,落得再也不能习武,面上却仍旧是这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