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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陵回到破空苑时,是在戌时二刻。
夜已深沉,他?进屋时,在妆台上有一盏微弱的纱罩灯,铜镜反射着晕黄的暖光,洒了一室。
她肩披素白的衣坐在桌前,背对着他?,手上在摆弄什么。
听?到他?进来,没有回头。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歇息?”
他?霎时攒眉,走了过去,问道。
但话音甫落,他?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是那包破碎的镯子。
她低着头,在试图把那些大的碎片拼凑起来,还原它本来的模样。
“我不是说了会给你重做?你不丢掉,还弄它们?做什么?”
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火气,但他?咬着后槽牙,忍压了下?去,只是轻握住她的手腕,平声道。
曦珠抬头看他?,有些愧意道:“我知道你会给我重做,可这是你送给我的。纵使碎了,我还是想把它们?放进盒子装好。”
但在找出一个漂亮的梅花纹香盒后,还是情不自禁地要试试,把它拼出碎裂前的样子。
她很喜欢这个镯子。
“难道一个破镯子,比不上你的身体!”
头顶乍然落下?这样一句厉声,她一下?子愣住,随后她的腰被揽抱,他?的另一只手臂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整个人兜在怀中,大步走到床前。
弯腰放下?她,又抽去她身上的那件外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一气呵成,没有给她反应的时机。
曦珠怔然地看着面容冷峻的他?,把她的衣裳拿起挂好,出去叫人送热水来,然后自顾自地从?柜中取了亵衣,去湢室沐浴洗漱。
她侧躺在他?的枕上,在他?的身影从?眼前流去时,还在发愣。
愣听?哗哗的水响声,没一会,弯眸笑起来。
难得?见他?生气,但他?是担心她的身体。
更何况还是她打碎的镯子。
她闭上眼背过身,挪到自己的枕头上,等?他?洗好上床来。
等?了片刻,水声渐消,随之是穿衣的窸窣。
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朝她走来,大抵停在灯前,一缕风声,整个屋子陷入昏昧的暗。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脱鞋的声音。
被子被掀起一角,他?睡了进来,带着温热的水汽,把她拥住,下?颚轻搭在她的后背。
低声歉说:“我方才?不该对你说话大声,是担心你,才?会那样子。下?次不会了。”
曦珠原想晾一晾他?,但早没了脾气,再听?他?道歉,转身钻入他?的怀中,嗓音发闷地委屈。
“我不舒服,你还凶我。”
“没有下?次了。”
卫陵吻着她的眉心,再次承诺道。
他?该克制住那股嫉妒。
在沐浴时,他?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爱的其实一直是他?,并无任何怀疑的地方。
正如现在的她,明白他?为何生气,还愿意让他?抱着。
蓦地,她清浅的气息隔着一层衣,落在胸前。
“刚才?吃饭时,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曦珠瞧出那时他?欲言又止,该是有事要与她讲,若非公爷让人来唤,他?该出口?的。
但是长久地,没有得?到回应。
她揪了揪他?紧实的腰,昏困地嗓音携带懒意,问道:“没有吗?”
又是好一会过去,在她都要睡着时,听?到了他?的回答。
“峡州总兵傅元晋被留在京城,皇帝授予他?兵部右侍郎的官职,恐怕要多等?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