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
幕僚家臣皆笑,却又愤怒,纷议筹备军资粮秣的困难。
皇帝要他打得胜仗,却连这些基本的,催人奋命的东西?都不能给足。
监军还是?六皇子的人,要辖制他的权势。
卫陵将一双眼在下方的十几?张脸看过,神情不一,或深或浅的心思,与他们谈论,语调始终平和。
天黑下来,送走?人时,卫陵让管事给他们节礼,道这些年跟着他辛苦。
众人拜谢离去。
卫陵回?到室内,铺纸写信。
亲卫进?来劝说:“爷忙了一日,只早时用膳,身体哪里受得了,我?让人送些饭菜来?”
他将写好?的信折好?放进?信封,递去。
“将这信送去杨府,要舅舅亲手?拿到。另外让陈冲和张允之明早辰时来见我?。”
“出?去吧。”
等室内复入清寂,他按揉刺痛的额穴,取过药吃下,阖眸缓了缓,才起身往正院去。
卫陵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侍奉母亲汤药。
“娘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杨毓靠在枕上,笑了笑,“好?多?了。”
自那日除夕卧病,到今时,她的气色好?转过来。
卫陵见床柜处摆放有账册,道:“我?先前不是?找了几?个人帮衬?”
杨毓虚声?道,“外边的人哪里比得上家里人,娘还是?放心不下,你在外头已很辛苦,这府上哪处开支能节省些都好?,可?别让底下人钻了空子。”
“看着是?多?,但好?在有曦珠帮着,花了好?些时日,昨日都看完了,娘没累多?少……”
说着,杨毓停下了,有些哽咽,未完的话,终化作一声?绵长幽叹。
“她是?个好?孩子。”
他端碗的手?蓦地一顿。
“可?你与她没那个缘分,她与许执也要成?婚了。”
他垂下眼。母亲定是?听说了那晚的事。
“我?知道你自小脾性犟,但缘分的事强求不来。这些年你不在京,不知道她对家里的尽心。倘若她未许嫁他人,必然是?我?卫家的三媳妇。”
他的喉咙微微发紧。
“凡事不能全美,许执也是?个好?的,他们的感情很好?。娘看得出?来,曦珠是?真的喜欢他。从前的事,她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他说不出?一个字。
母亲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流泪道:“你就再听娘最后一次,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了。”
沉默之后。他开口,声?调很平静:“娘说的我?都清楚,我?也未做越矩的事。”
“您的身体不渝,还请照顾好?自己,不必操心我?。”
他说出?自己将于二月前往北疆的事。
又听母亲说起那些关切之言,从兄嫂和父亲走?后,就常说的。
他耐心地听着,在母亲说地睡着后,给她擦净脸上的泪,压好?被角才起身,嘱咐丫鬟照看。
走?出?正院,卫陵去了祠堂,点香烧纸,祭拜灵位。
回?去时,他走?了要经过春月庭的那条路,碰到青坠。
上回?姑娘喝醉,三爷让人叫她去破空苑照顾,她吓一跳,这下再见到三爷,更是?抖了下,行过礼站在一边等人过去,却见人走?过两步,停住了。
“等会四?姑娘她们要一起去看灯会,你和表姑娘说声?,让她也一道去玩。”
青坠讶异,又像是?难以开口。
他冷道:“这件事很为难?”
青坠只好?咬牙道:“回?三爷的话,昨个午后许公子来了帖请去玩,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