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盛怎么样了,还插着氧气管?”

“对,医生已经交代他很难再醒过来了。”

“那拔了吧,活着也是浪费资源,把尸体火化,死了也别浪费土地,找个马桶给他冲下去。”

西奥多应下,开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西郊的精神疾病医院,是整个市最著名的精神病院。

无论大大小小的精神疾病患者都会第一时间往这里送,相当于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收容所。

靳昭冀就住在这里。

那日他在棺材里撞头自尽没有成功,昏迷后的第二天被登山的路人给发现了,并报了警。

医生说他命大,身上不仅有这么多出血的伤口,在低温的环境下熬了一整夜还能活过来,简直是个奇迹。

靳昭冀还没来得及听完这句话,直接要撞墙,几名医生合力拦住他,将他关到了特殊病房治疗。

虽说他命大,但两条腿是保不住了,把他的手腕绑住,平日里就没了自尽的可能,每天接受着灌药,逐渐消耗掉他的耐力。

后来为了不再困到那间无窗病房,靳昭冀说服自己,不再自杀。

他一个坐在轮椅上发呆,不被允许外出,就只能每天呆在护理人员看守的活动室。

周嗣宗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他走到靳昭冀的身后,看着外面他看到的风景,问他:“四叔,外面的景色好看吗。”

带着情绪波动的嘲笑,靳昭冀身体有了反应,肩膀先是一阵颤抖,紧绷的拳头收紧后再次放松,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来了。”靳昭冀陈述一句,接着,更极为平淡地说道:

“周嗣宗,你爸妈是我开车撞死的。”

求死的心一直都埋藏在靳昭冀的心底,不达死亡的目的,他永远也不会善罢甘休。

尽管他做了这么多仍然没有死亡,靳昭冀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故意不让他去死,故意要让他和靳颖分开!

周嗣宗来到他面前,身子松松地靠在窗沿上,双手插兜。

“靳萧玉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靳昭冀颤抖地向上抬起眼珠,脸上流露着不可置信。

“你真以为你瞒得很好?你把所有能毁的证据都毁了,但唯独没毁掉我爸妈的尸体检验报告,我妈在临死前和你接触过,她的衣服上有你的指纹。”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不也知道,他们没怎么抚养过我吗。”

靳昭冀情绪激动地说:“你爸妈爱你!他们在你去俄罗斯的时候看过你!他们去了一整个冬天!”

“这个我也知道了。”周嗣宗轻蔑歪头。

靳昭冀泪水夺眶而出:“所以杀了我啊……既然知道就杀了我啊!是我杀了你爸妈,你要报血海深仇的啊!你要报仇的!”

“谁规定报仇就要杀了仇人?”周嗣宗站直身子,弯下腰,压低声音让他听得清楚:

“我会派更多的人看着你,从明天开始,你就会被绑在病床上,吃喝拉撒一切都在床上解决,你的求饶和渴望不会有人听得到,你要在这里生活三十年,五十年,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都给我硬生生地熬下去,你不是喜欢死吗?那就给你尝尝,活着的滋味有多痛苦。”

周嗣宗直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靳昭冀瞳孔周围血丝密集交错,视线看向远方的空白,空虚的麻木和绝望压得他无法动弹。

“我已经把我妈的骨灰跟我爸合葬了,不用想她的骨灰了,那骨灰盒上的玫瑰花,我也让人砸碎了扔进火里烧了,你什么都不用惦记,她没有一个东西是留给你的。”

封存起来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