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好像快死了,你能把他带回去吗?”戚盼檀回过头,用俄语唤着亚尔曼。
她并不常叫他爸爸,通常这个称呼只发生在有求于他的时候,亚尔曼听出了她的恳请,但他看出来了,树下坐的这个孩子,估计就是那对夫妻要找的人。
加入这个军营里的人,都是每十年培育一次的孤狼,期间发生任何差错都会导致他们死亡,这也就让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有了强大到近乎无情的意志,他们无畏生死、视痛苦如草芥,是一个天生适合杀敌的战士。
活不下去的,则是淘汰掉的残次品,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
亚尔曼轻声唤道戚盼檀:
“不行啊,只有活下来的孤狼才能回去,我们把他带回去,他也是死路一条,不要靠近他了,回来。”
戚盼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坐在雪地上的少年,尽管她清楚这不能改变什么,她没有办法替他做主。
戚盼檀走回了亚尔曼的身边:“可我觉得他好可怜。”
亚尔曼牵住她的手:“那是他的命,今后不要试图纠正别人的命运。”
两人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松树下的少年挪动着早已僵硬的四肢,费力地站起身。
他背靠着树干,积雪从他的头顶和肩膀坍落下来,像一层冰冷的薄霜从他身上剥离。
周嗣宗低着头,用已经冻硬的黑色手套抓紧手里的猎枪,他含着口中的糖果,不断喘出白雾,深沉冷峻的眼神,仿佛将自己深埋在这凛冽的寒冬之中。
就当亚尔曼要走出树林时,林子深处传来了闷沉的枪声。
戚盼檀回头看去。
亚尔曼说:“估计是有人打到猎了。”
暴风雪将至在这极端的南部地区,亚尔曼吃过午饭后,必须要尽快带着戚盼檀离开,再拖下去,回家的三公里路程,他估计还要耗费半天的时间。
周易峙安慰着靳颖,擦掉她脸上的泪,抱着她,亲吻上额头,愧疚地低声道:“对不起。”
靳颖泣不成声,卫生纸在她手里揉成一团,听到车外面的敲门声,她下意识地把脸藏起来。
周易峙打开车门。
外面狂风呼啸,暴雪吹动着亚尔曼的帽子,厚厚的毛领早已被雪花染成一片白,他身影稳如磐石,任凭寒风扑面,黑棉面罩遮住了脸,帽檐下露出坚韧的灰蓝色眼睛,浑厚的嗓音命令道:“跟我走。”
一栋乡村平房坐落在雪山半腰,屋外墙用原木建成,粗犷的自然韵味,积雪覆盖在倾斜的屋顶上,多日没有清理,窗框上挂着大量的水晶冰柱。
大门上冻,亚尔曼用结实的肩膀猛撞了四五下,才成功破开冰封住的房门。
屋内生了炉火,很快便暖和起来,亚尔曼烧上热茶,又从橱柜里搬来厚实的棉褥放在客厅。
“你们就先住在这,等开春后路能走了再离开吧。”
“谢谢,实在太感谢您了。”周易峙不断地和他道谢,若是没有亚尔曼,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军营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
“客气。”亚尔曼随口道,靳颍擦着红肿的眼,也朝他鞠躬感谢。
“既然你们这么难受,又为什么要把儿子送进这种地方。”
周易峙给靳颖擦泪,见她哭,自己也难受:
“说来您可能不会理解,把儿子送到这种地方,不是我们的决定,我在家族里虽然是老大,但没什么话语权,我父亲掌控着集团,他并不打算把继承权传到我们这一辈,而是我们孩子身上。”
“我们有两个孩子,被送出来的这个是大儿子,我父亲打算从小把他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才会把他送到这种地方,我们做父母的,哪舍得看孩子受苦,可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