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嗣宗来到二楼,看到了轮椅上垂着白发苍苍头发的老人。

“爷爷。”他故作亲近,这声称呼叫得并不尊敬,修长的指尖扣着一把手枪,漫不经心敲打在腿侧。

周怀重耳鸣严重,但他还是能察觉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时,那双淤斑的眼睛里被爆炸冲击出来血液,顺着年迈下垂的眼尾往下流。

周嗣宗笑着问他:“看着长骏糟蹋到如今这种地步,你是什么感觉,说说,现在还想杀我吗。”

周家因周怀重杀侄的事,名声尽毁,长骏股价暴跌,又在这时候退市私人化,声誉和股价双双受挫,任何一个投资者都不敢对长骏有信心,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失去市场份额、资金链断裂,倒闭是迟早的事。

周怀重付出一辈子的心血,只是因为对周嗣宗起了杀心,年老挫折的骨头就被他玩得生不如死。

周嗣宗从没把周家任何一个人当作亲人,更没把他当成长辈。他用枪口抵住他的额头,周怀重被迫靠在轮椅上,去直视那双腥风血雨的眼睛。

“我继承长骏,只是为了钱,没打算除掉你们周家任何一个人,既然你们要送我上黄泉,那我就不客气,先下手为强了。”

周怀重苍白的唇嚅嗫着,他发不出声音,但周嗣宗却依稀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他幽暗的眼底藏着彻骨的寒意,笑意全无的脸暴露着怒火,声调冰冷瘆人:

“慢走,不送。”

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他的眉心,冲击力让他的脑袋狠狠仰过去,死不瞑目地望着天花板。

耳机里的无线电传来一楼的汇报:“有人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了。”

周嗣宗拽起老人腿上的毯子,不紧不慢地抹掉脸上被喷溅的鲜血。

紧绷的下颚、高耸的鼻梁,晕染开诡异的猩红,他动作缓慢而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优雅,享受这场暴力游戏带来的快感。他将浸红的毛毯扔在脚边,转身下楼。

靳昭冀的腿上被开了一枪,他艰难跪在地上,抱着怀中的盒子往前面那辆车上爬。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随着每一发子弹的发射,惊人的后坐力使得弹壳狠狠半~遮~面弹射出去,靳昭冀的双腿瞬间被射中,冷汗大颗地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啊啊!”惨痛的哀嚎声叫喊不休,剧痛割裂着他的神经,周嗣宗走到他的身后,踩着他正在出血的右腿,质问道:“靳萧玉在哪。”

一向儒雅的靳昭冀此刻痛苦地匍匐在地上颤抖,怀里抱的是他宝贵的骨灰盒,剧烈的疼痛令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栗,但双臂却越发有劲,将那盒子搂得死死的。

“你杀了我。”

周嗣宗勾唇,枪口移动,瞄准他的两条胳膊开了四枪,靳昭冀疼得脸无血色。

“靳萧玉在哪。”

周嗣宗一脚把他的身子踹翻过来,靳昭冀躺在地上,盒子从他怀中掉落,他不甘心地看着那白色的盒子,顶部镶嵌着一块透明的水晶,里面封存着一朵干燥的红色玫瑰。

盒子被用两张黄纸贴了起来,靳昭冀颤巍巍勾动着手指,想要把符咒给撕下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轮回,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起超生。

周嗣宗从他的眼里看不出对死亡的害怕,于是将枪口调转到了他宝贵的盒子上。

“不!不不不!”靳昭冀情绪激动,他失控地怒吼着,涌出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嘶哑不清的声音朝他哭求:“那是你妈妈!那是你妈啊!别开枪,别开枪!”

周嗣宗狐疑眯起了眼。

靳昭冀左胳膊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仍旧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把盒子揽进怀里,对周嗣宗道:“我告诉你他在哪,你帮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