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安慰姑娘却又嘴笨,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孟婵音见她满脸纠结之色,问道:“怎么了?”

春心如实道:“奴婢是心疼姑娘,娄公子他竟放着姑娘这样好的女子不珍惜,偏上要去……”

孟婵音这段时日虽然已经放下了娄子胥,可蓦然听见他的消息还是微微一怔。

春心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挑拣几句不那般难堪的话说给她。

这件事,其实她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从息扶藐口中听过一遍了,这儿再听一遍,心中已然无波澜。

孟婵音垂下长睫遮住眸中神色,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春心越发心疼了,安慰道:“姑娘,娄府的婚事咱们不要也罢,昨日大夫人还唤奴婢过去了一趟。”

孟婵音抬眸,神色微动,“大夫人寻你去作何?”

春心没看出她在紧张,遂答道:“大夫人问了姑娘良多,奴婢听那意思,似乎有意再为姑娘寻一门好的婚事,道是心中有了人选,等长公子回来再做定夺,长公子这般宠爱姑娘,一定会为姑娘选最好的夫婿。”

原来是这件事。

孟婵音绷直的弦缓缓松开,发现不自觉捏紧的掌心有薄汗,这才惊觉她原来是在害怕。

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孟婵音白净的小脸露出浅笑,“不用挑多好的郎君,只要府中没有杂事,过得尚且还成便行。”

况且她也没什么可挑的,只要能找到不嫌她婚前失贞,愿意敬她,爱她的郎君便可。

春心不赞同,“姑娘是息府的姑娘,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普通人怎么能高攀?依奴婢来看,姑娘晚些出阁都没有问题,还是得选个爱护姑娘的好夫婿。”

知晓春心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好,孟婵音笑了笑,没接话。

她是失了清白的姑娘,而且还是在做姑娘时与曾经的继兄有首尾,此时一旦被人知晓,莫说爱护她的好夫婿了,只怕是出嫁都难。

两人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蝉雪院。

她初初沐浴换衣完,门外便传来春心的通报。

“姑娘,四公子来了。”

孟婵音刚洗的头发还未干,闻言息长宁来了,简单用毛帕绞得没再滴水了便松开帕子。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又被洇湿的长裙,吩咐道:“让阿宁先去小室稍等我,我换身衣裳便来。”

春心点头出去。

少年站在矮墙下,长身玉立,亦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风姿。

甫一见春心,他便抬目往她身后看去,问道:“阿姐呢?”

春心道:“姑娘刚回来,要换身衣裳再来,特地让奴婢来带四公子去抱厦喝茶等候片刻。”

息长宁是在听闻阿姐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来得的确着急。

他颔首,跟着春心进了院子。

春心将他带进小室内,正欲倒茶,见是凉的,欠身道:“四公子稍等,姑娘这几日没在府上,茶是凉的,奴婢去温茶。”

息长宁本是想让她不用麻烦,但话至口中便成了同意。

春心提着茶壶往外走去。

息长宁收回视线,桃花目环视小室。

以前年纪尚小时他就喜欢黏腻阿姐,总是不顾丫鬟婆子,老偷偷抱着被子跑到阿姐的院中。

他每次偷来,阿姐大多是在午休。

阿姐脾性软和,从不会生气。

阿姐被闹醒见是他,会温柔的从榻上下来,蹲在面前揉着他的头问:“阿宁啊,睡不着吗?”

只要阿姐说了这句话,他必定会可怜兮兮地点头,央求阿姐收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