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价格低,平素恰好付完工钱剩不下几钱,不过现目前让她保住接下去的生活倒也足够了。

唯一令她烦闷的便是沈湶生得好,且一贯爱装做文质彬彬的无害模样,不识他本性的恶劣,极为蛊惑人。

尤其当他总是若有若无的靠近她,不仅讲话温声细语,还时不时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让不少人以为他与她,在私下有不清楚的关系。

好几次她来店铺清点账本,都听见那些人在称呼沈湶小郎君,转而见到她又称夫人。

她蹙着眉头与人解释好几句,那些人头一天明白了,过几天又照常称呼,就连铺子里面的学童也如此。

她万没想到自己都装扮成这副无盐丑貌了,竟还有人如此误会她与沈湶,反而越传越烈。

刚开始她还会与人解释,时日一久,听习惯了,她倒也麻木得充耳不闻。

日子倒也过得无甚意外。

转眼一月悄然流逝。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芭蕉叶子淅沥沥地滴着水,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驿站外面,顶上被滴落不少水珠。

里面的青年淡漠的轮廓冷硬隐在黑暗中,冷感的皮相下那颗黑痣透出妖冶,如坐风霜中,四面皆垂下的竹篾帘子遮得里面密不透风极其压抑。

凌风打听了消息,走了过来,立在马车外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主子整日彻夜不休地寻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好生休息,耗费一月之久才寻到有关于婵姑娘的消息,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婵姑娘在天水城落居,还开了间铺子,听说还成婚了,郎君是个会医的残废少年。

此消息是否属实,还待仔细勘察,但想到主子当时阴冷的脸色,凌风只觉得若是自己说出打听到的消息,只怕是……

凌风开口:“主子……”

话还未出口,马车内的青年便打断他。

“走。”

凌风顿了顿,颔首。

天水城并不安稳,来的第一日便已经知晓了,孟婵音还以为至少能撑一年半载,没想到天水城外不远处的小镇有号称是前朝皇室后裔,驻扎在此,欲招兵秣马,揭竿而起,匡扶前朝。

天水城外登时乱了,那反贼有些本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周围的山匪、与流民招揽在麾下,短短时间内其规模竟不算小。

随时可能会有暴乱,那反贼指不定第一个攻打的便是天水城。

孟婵音刚开一个月的铺子,还来不及待沈湶先走,她就要打算离开了。

这几日她在清理铺子余下之物,晚些时候交予天水城府去。

天边下着雨,她撑着

一把素伞过来。

这几日铺子照常经营。

外面都已经乱了,沈湶竟也还没有走,来时正在教学童如何辨药。

她一身湿气地进来。

沈湶抬眸,见她袖口与裙摆被雨水晕湿成深色,遂拍着学童的头让他推自己过去。

孟婵音坐在椅子上,拧着裙摆的水,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干净的帕子。

“姑娘用这帕子擦一擦罢。”

孟婵音抬头,见他眉目温和,并未接过来,散开被拧皱的裙摆道:“今日的账本在何处?”

沈湶不甚在意地收起帕子,转头对学童道:“给掌柜拿来。”

学童点头,小跑去柜台翻找。

孟婵音寻常不爱与他讲话,两人单独相处时大多是无言的安静。

沈湶也习以为常,在手指间转着一只白玉簪。

孟婵音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帷帽下被遮住的眉心忽而轻蹙。

他手上的那只簪子分明是此前她在白云观丢的那一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