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成亲,便是如此装扮吗?”薛惊昼仔细打量她身上的喜服。

薛同云低头瞧了瞧,自己也觉得惊奇,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她穿的还是乾元宗的弟子服,进到这个执念幻境的一瞬间,身上的衣服就自动变成了喜服。

她举起袖子,“这个就是红色呀,跟除夕那晚的灯笼、对联是一个颜色,凡是喜庆的时刻,人们都会用红色来庆祝。”

她看向他:“这还是你?头一次穿大红色的衣服吧?”

虽然她已经看不到了。

薛惊昼点点头。

“有铜镜吗,我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圆桌西侧靠墙的位置摆了梳妆台,上面有一面椭圆的铜镜,光滑如新。

薛同云款款坐到铜镜前?,对镜端详自己,即便是黑白的,也能看出盛妆隆重的样?子。

薛惊昼无声靠近,站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躬身看向铜镜,与她视线相?交。

从前?她喜欢扎高马尾,再?把头发?编成粗粗的麻花辫,干练利落,适合练剑。

但此刻,她云鬓高挽,不簪珠钗,只在右侧发?髻上簪了朵粉紫色的重瓣牡丹,越发?衬得她艳光四射,昳丽无双。

薛惊昼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迫切想?要留下这一刻,想?要把她现在独一无二的模样?留下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凭直觉走到东侧屏风前?,那里有一张书桌,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上凭空多?出了文房四宝、各色颜料,朱砂、石黄、铅粉具备。

薛惊昼眉梢一挑,心道果然如此,这执念,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师姐,我为你?画一幅画像吧。”

薛同云听?见声音转过身,见他都在调色了,疑惑道:“为什么洞房里会有文房四宝和颜料?”

还这么齐全?

薛惊昼漫不经心答道:“或许是这执念的主人喜欢画画吧。”

他答得一本正?经,薛同云却?忽然歪了,她曾看过一些?逸闻,有的人喜欢在那个那个的时候,把那个那个的画面画下来,据说能够增加……的趣味。

该不会这执念的主人,就有这种特殊爱好吧?

她迟迟没?有动静,薛惊昼抬头,“怎么了?”

他看向她,这一看便有些?挪不开眼,是错觉吗,怎么她的脸比方才更红了?

薛同云清醒过来,剧烈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想?。”

她站起身往床边走,趁转身的功夫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然后端庄坐到床沿,露出标准的微笑,“好了,你?画吧。”

薛惊昼:“……”感觉她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说:“可能要画很久,若是累了,就靠着?床架眯一会儿。”

薛同云应该困的,毕竟她在外头杀了二十几?头狼,消耗了很多?体力,但可能是在这个幻境里,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安全的缘故,神经异常兴奋,兴奋又?无聊。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薛惊昼的声音传来,“画好了。”

薛同云听?见这个声音,就像嫌疑犯在法庭上听到法官宣判“无罪释放”,一个弹射起步,她坐得全身都麻了,边活动筋骨边走到他身边检验成果。

“像不像?”他语气既紧张又期待。

“像,非常像。”她发?自内心地点头,甚至画得比她本人好看。

轻笑声传来,她听?见他追问,“我是问,这画的风格,和你的像不像?”

薛同云幡然醒悟,难怪她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竟是在模仿她的风格。没记错的话,他只是看过几张她画他身体穴位的画稿吧,竟就摸透了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