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昼负手而立,山上风大,吹得他衣袖猎猎作响。
“事可办妥了?”
“办妥了。据属下探得的消息,家主那头已经得手了。”
“是么。”
一张业火符飞到那下属身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焚烧殆尽。
薛惊昼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没耐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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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当”浑厚沉闷的钟声响起,薛同云睁开眼。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地方,黑瓦白墙的庭院,绵延看不到尽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像活人,而像一缕幽魂飘浮在空中。
怎么回事,她莫不是死了?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
前头传来朗朗读书声,薛同云推开门进去,目之所及,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搬了把?凳子?到窗下,踩上去扒着窗口往里瞧,费力地辨别里面?夫子?的声音,小声跟着念,“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薛同云走过去拍拍他圆润的后脑勺,小小的身影转了过来,她第一眼就?注意到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双眼皮宽而深,眼尾狭长、上挑,配上高挺的鼻梁,赫然是小时候的薛惊昼,六七岁的样子?。
转过头看见?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两道月牙,笑里带着明显的讨好,极力假扮成真?心的模样。
她弯下腰问他:“里面?夫子?教?的,你?学会了吗?”
“会了!”他脆生生背给她听,流利娴熟,哪怕不被允许到学堂里面?学习,他还是偷偷把?该学的都学会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就?放弃自己。
背完,他仰着小脸问:“姐姐,我背得好吗?”
“好,当然好,你?是最棒的!”薛同云趁机多摸了两下他的头,既欣慰又心酸。
“那我可以有奖励吗?”他小心翼翼揣测她的神情,甚至主动用头去蹭她的掌心。
薛同云压住嗓子?里的哽咽,“可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吃饭。”
薛同云鼻子?一酸,视线变得模糊,像是水波晕开,然后眼前场景就?变了。
这次是在演武场一样的地方,所有薛氏子?弟都在练习体术。
薛惊昼没有资格进演武场,他在外面?偷师,学得有模有样,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也很有力道。
但?没多久就?被几个小孩儿发现了,为首的那个看眉眼很像薛凌天,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吃什么长大的,体格这么大,比薛惊昼高一个头。
他发现薛惊昼在演武场外偷学体术,边骂他“小杂种”“不自量力”,边上去就?是一拳。
薛惊昼闪身躲开。
不错,薛同云暗暗点?头,果然他从小就?身手不凡。
躲过薛凌天的拳头后,他紧接着蓄力,还以更重?的一拳,却在余光发现她的一瞬间,硬生生收了势。
小小的脑袋在想什么,是把?她当成了薛家的长辈,怕打了薛凌天以后招致严厉责罚,还是故意示弱被打,好勾起她的同情。
她猜是后者,他还太小了,还没有学会不着于相,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凶狠的嘴角还没收住,眼神已经可怜巴巴起来,于是整张脸都有些滑稽。
薛同云冷着脸上去驱散了这群小孩儿,很容易就?联想到他故意被烈阳罚到雷池的事。
所以他并不是只对她这样,而是很小就?学会了以自己为饵,哪怕吃苦受伤,也要借机达成自己的目标。
他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