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昼眉头微皱,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身上,察觉到她一次又一次强调,不能杀山溪。
“第一,你出剑,来杀我。第二,你过来,和我一起,杀掉这里所有人。”
杀掉这里所有人……他唇齿摩擦之间蔓延出的无边杀意,还?有跃跃欲试的兴奋,无一不令薛同云胆寒,因为她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她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眼前的他,缓缓与一个修罗般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还?没有动作,山溪握住她的手腕,像是要阻止她到薛惊昼那边去,“师叔,别去,他已经入魔了,魔是没有人性的。”
薛同云低眉望着他虚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心里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转脸看过去,薛惊昼的眼睛已经黑透了。
“阿昼!”
薛惊昼徐徐抬起掌心,魔气化为利剑射向山溪。
“不要!”她紧张大喊。
万般危急之下,沈阙移动身形,替山溪挡下这疯狂的一击,随即吐出大口?鲜血,染红了浅色的衣襟。
连沈阙,都?无法抵挡他了。
薛惊昼微扬着下巴看向山溪,眼神?中不屑意味更重?,仿佛在嘲讽他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人保护的废物。
今日所遭遇的一切聚集为怒气,山溪握着红缨枪的手不断收紧,指节泛白?。
薛惊昼阴沉着脸,对薛同云道:“你现在还?可以选,否则,等我杀光这里所有人,等我抓到你……”
他说得极慢,要她一字一字听清楚、听分明。
薛同云被他可怕的气场震慑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走向他,恍惚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去禁地探查情况的长老回来了,还?在半空中就从自己的剑上滚下来,仓皇奔到沈阙面前,张嘴便哭喊道:“掌门!卫攸师祖……师祖他陨落了!”
坐镇乾元宗修为最高深的师祖卫攸陨落,这一消息像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瞬间溅起巨大回响。
沈阙压下震惊之情,一道灵力打入他灵台,让他明心静气,“你仔细说,怎么回事?”
“师祖确已陨落,而且洞府中尚有魔气残留,还?有、还?有……禁地中心镇压的煌灭剑不见?了!”
议论的声音慢慢变大,所有人的视线或明或暗全部转向了薛惊昼。
薛惊昼浑然不觉,望着眼前这一切,如同看一出闹剧。
薛同云心跳得厉害,直觉告诉她,事实可能不是长老说的那样?,可是所有人听了长老的话,第一时间怀疑的只有薛惊昼。
她在所有质疑的目光中,悄然往薛惊昼的方向挪动。
“师妹!”沈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你要和这个堕入魔族的逆徒站在一起,对抗整个乾元宗?”
薛同云眉头微皱,徐徐摇头,语气中透出一股失望,“掌门师兄,刚才……刚才山溪被指认是魔族血脉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山溪就可以有解释的余地,薛惊昼没有?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好像轮到薛惊昼时,就无人在意真相了。
薛惊昼仰天大笑,“世事真是无常,师姐,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他伸直右手,魔气弥漫,眨眼间,煌灭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身形清俊,提着剑的模样?却像个修罗,让人能预见?他剑下亡魂无数、血流成河的惨状。
“好吧,一切都?是我做的,又待如何?杀我?”
薛同云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剑,同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贴在她的侧颈上,他掐着她的脖子,没有用力,虚虚环着,然而带给她的压迫感从后背爬升,瞬间升至天灵盖。
他贴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