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枕配合地把耳朵凑近了听他说悄悄话,却又被乔慕鱼状似机敏地打断:“等会儿,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路枕略一停顿,“陆榛榛。”

“陆...榛榛?”

乔慕鱼跟着念了遍这个陌生又熟悉名字,最后摆摆手,“那算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

说完这话,他就倒头闭眼,睡死过去。

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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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鱼这一觉睡得很沉,久违地梦到小时候在春华孤儿院的事。

庭院西侧的那棵老槐树一到夏天就茂盛得不像话,枝叶追着日光奋力生长,遮住半顷湛蓝的天空,覆下一片清凉的绿荫。

两条绳索,一块木板,宋舒明就这么依着它支起了一架简易秋千。

院子里小孩多,大家为了抢着要坐上去而拌起嘴,宋舒明便让大家排队,每个人轮流坐五分钟,以示公平。

陆榛榛说他不喜欢荡秋千,把自己的那五分钟留给乔慕鱼。

乔慕鱼喜欢这种双脚腾空的感觉。

他总是紧抓着绳索,猛地被推飞出去,抱住满怀的风,心脏因失重而暂停半秒的跳动,活过来时满是轻盈与自由,惊叫着坠落,再被身后那双手堪堪接住,仰头是带着汗意的痴笑。

“滴”

突然,一阵陌生的闹铃声将乔慕鱼惬意朦胧的梦境打碎。

他不想理会,皱着眉头朝身旁人怀里钻了钻,两秒后,猛地清醒过来

我抱着的是谁?!

乔慕鱼像受惊的猫一个猛子窜起身来,裹着被子缩到床角,警惕地望着床头那个模糊的身影。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床头柜关掉了闹钟。

房间安静下来,借着窗帘一角透进来的晨光乔慕鱼看清了对方的脸,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暗暗落回了胸膛。

路枕迷蒙着眼坐起身,看到床角顶着一头乱翘头发的乔慕鱼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自己:“我为什么会在你这?”

路枕思绪回笼,不慌不忙地下床拉开窗帘,双手环胸倚在墙边看他:“昨晚你喝醉了,所以我好心送你回家。”

乔慕鱼想起昨天跟同事聚餐的事,估摸着这个说法是合理的,又问:“为什么不把我送到隔壁?”

“哈。”路枕一想到昨天的事险些被气笑,“不是你自己把你家新换的门锁密码给忘了吗。”

乔慕鱼当场噎住,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见他接不上话,路枕故意夸大其词:“准确来说,是昨晚一个醉鬼一直缠着我要亲要抱,还非要跟我回家,睡我的床,盖我的被子,枕我的枕头,你说,我该不该找他要点赔偿?”

“......”

乔慕鱼对于昨晚的事没有任何记忆,不知道他这番话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自知理亏,只能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那你报警好了”光脚跳下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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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鱼回到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于是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衣服脱完,他对着镜子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嘴唇红肿得有些暧昧,其他地方并没什么不对劲的。

特别是腰和屁股不酸不痛的,看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哪怕昨天真的醉后乱性了,作为一个成熟的打工人,也要坦然地面对这一切,醒来后收拾好自己,准时去上班打卡。

屁股可以丢,满勤不能丢。

乔慕鱼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份早点,便啃着红豆包上了楼。

这会儿,工位上小滴和颜若瑾两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