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不置可否,只问:“是仕子的供状出了问题?”
韦姜摇了摇头:“也不是,那里头有一位仕子,说一定要见了苏知事才肯画押,但结案在即,下官手下的人没个轻重,就”
“就怎么了?”
柳朝明回过身去,苏晋不知何时已从值事房出来了。
她走过来一揖:“敢问柳大人,这名仕子可唤作许郢许元喆,乃这一科的一甲探花?”
韦姜道:“正是。”又看向柳朝明,“是下官管束无方,才让底下的人以为可以严刑相逼,却不知许郢已有伤在身,再受不住大刑,他既心有余愿,若能借苏知事过去好言相劝,此事也能有个善果。”
锦衣卫自设立以来,过手案子无数,虽不说桩桩件件都能拿捏妥当,底下校尉刑讯时出个差池,死个要犯,也是常有的事。
抓着死人的手往状子上一摁,案子不结也算结了。
这回却煞有介事地来请苏晋“好言相劝”,大约是龙座上那位有指示,要活着招供。
苏晋想到这里,眸色一黯。
活着招供以后呢?再拉去刑场斩了?
已是大费周章地做戏,偏偏还不想失了风骨,景元帝真是老了。
柳朝明看苏晋一眼,对韦姜道:“韦大人带路吧,本官也一起去。”
许元喆已被人从诏狱抬出,安置在镇抚司办事房的一处耳房中。饶是苏晋再有准备,看到许元喆的一瞬也愣住了。
离仕子闹事只过去十余日,他整个人已瘦得不成人形,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双腿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淋淋血肉之间可见碎骨。
苏晋几乎要认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