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觑了觑眼朱南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那出使安南的人选……”
朱南羡一听这话,目色沉寂下来。
出使安南的事宜,正是他目前最忧心的。
此去安南路途迢迢,使臣与胡元捷必须于九月中之前离开,否则一入寒冬,大雪封路,难保会被堵在半途。
“陛下。”这时,苏晋越前一步,“臣自请出使安南。”
朱旻尔道:“可是,苏侍郎伤病未愈,怎么都该养足一月,不宜舟车劳顿。”
苏晋道:“禀陛下,十七殿下,臣虽刚转醒不久,但自觉身体已无大碍,此去九月中还有半月时间,臣只要好生休养,想必能够痊愈。
“况且,臣的伤病还是最次要的。原本回给胡皇的宝册说,写的就是臣的名字,胡皇也已看过。臣与胡元捷一起受伤,他回去了,随他同去的使臣却要换一个,难免让安南觉得我大随诚意不足,觉得我大随臣子都是娇弱之辈,因受伤便避不出使。臣正是要自己去,让任何人都不能小觑了我大随。
“更重要的是,朝廷短武将,西北军怨,茅参将重伤,朱荀当斩。这样的局面,连陛下都不得不亲征,于冬月出行,以身涉险。我等身为臣子,更该助陛下保护家国,坚守后方。安南势必不能再起战乱,臣此番出使,一定会将大随与安南的问题妥善解决,让陛下再无顾虑。请陛下相信臣,也请陛下放心。”
朱南羡看着苏晋。
她的目光清透而坚定,自含一团灼艳烈火。
恍如在水榭初遇时,那个令他惊为天人的回眸;也如三年前的再相见,她浑身浴血,从乱糟糟的街巷里,拖着钢刀一步步走来。
她真是独一无二。
这一身连男子都少有的铮铮傲骨之下,是灿若艳霞的锦绣明光,是要生出垂天之翼的鲲,抟风九万,击水三千。
他如何不信她?